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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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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挺好。」我幾乎想伸手去拍拍這個女人,「新年快樂!」 我坐在馬路牙子上等候沈思博。冬日的夜晚有一份奇妙的美,你所面對的世界,是那種徹底淡薄下去的靜,空成一個不語的表情,不留絲毫的欲說還休。 一個人,又喝了一點酒,身處這樣曠世的寧靜之中,我也不覺得恐懼,也不覺得倦,只有強烈的存在感和興奮,迫切地需要與人分享。 再輕的腳步都敵不過等待中的耳朵,我是想要矜持,可當聲響還在幾米開外,我就回過頭去。 竟然不是他。 我看著來人。 「你怎麼還在這裡?」他問,「我送你回去。」 「哦不用,謝謝齊師兄。」我懶懶地回答,「我好得很。」 他頓了兩三秒,下一個動作讓我不明所以,他掏出錢包,抽出兩張大鈔。 我瞪著他。他把錢遞給我: 「那個護身符。」 「……駱婷告訴你的?」 他不說話,微微俯身拉過我的手,我使勁往回縮: 「我不要,又不關你的事。」 他看上去有點兒不耐煩了:「拿著。」 只是一拉一扯之間,大概逐漸形成了一個讓人誤會的態勢。總之沈思博是快步奔過來的,我和齊享甚至還沒有注意到,他已經一把揪住後者,把他從我身邊扯開: 「離她遠點!」 我都沒見過沈思博這樣凶,跟著起身時,看見齊享的身體已經做出快速反應——他伸手控制住沈思博,另一隻手捏成拳頭。我趕緊撲過去,手放在沈思博胳膊上,把他往後拖。 與此同時齊享的指節,收勢不及,將蹭未蹭過我的頭髮。那個力道,淩厲得像一陣薄風。 沈思博猛然握住我的肩膀試圖推開,我急促地說: 「沒事沒事,這個是我師兄。」 然後轉頭對齊享道:「齊師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對不起。」 這時的齊享已退開,站在一米開外,他的神情有一點不尋常,羞愧,以及對這份羞愧的自製:「是我喝多了。抱歉。」 許多年以後的某個夜晚,他躺在我身邊,撩開我的鬈髮,用指尖輕輕按揉著險些被他擊中的這一小塊,你得原諒我,莊凝。那個階段我心情很壞,隨時會被激怒,那會兒又剛喝了酒。對,都是藉口,不是理由……話說回來,你這小丫頭挺能記仇呵——還疼嗎? 齊享轉身走開,剩我跟沈思博兩個人,我的手還停留在他臂上:「呼,嚇我一跳。」 他卻靜默地把胳膊抽出去,頓了一頓,才俯身拎過方才匆亂中丟在地上的外套,拍一拍遞給我:「不冷嗎?走吧。」 「生氣咯?」 他不看我,把臉轉開。 「真生氣咯?」 他越是這樣,我卻越開心,簡直想抱一抱他。 「啥事也沒有,對不對?」 「有就晚了。」他硬硬地說。 「呼呼。」我笑,無賴地重新坐倒,拽他的衣角,「陪我坐一會兒。」 沈思博一般不太拒絕別人,尤其是我。他看看我,坐下來: 「你這算什麼,學人家借酒消愁?」 我點點頭:「沒辦法,我失戀了。」 沈思博的神情,像迎頭撞上一面玻璃,往後微微一退,滿臉是過了頭的愕然:「什麼樣的人有這個膽識?」 你看,太熟悉了就這點不好,嚇一嚇他都不容易做到。 「難說,你怎麼知道沒有?」 「我怎麼不知道?」他神色終於柔軟了,眼睛裡是我熟悉的笑,「莊凝,你說吧,你我什麼不知道?」 月色如同活物,銀白的,在四下裡輕躍晃動。我靠在沈思博的肩上,洋洋得意地跟他描述,關於晚會,我怎樣的東奔西跑,怎樣的費盡唇舌,結果是怎樣的成功,受歡迎,連院長都稱讚我們,蘇老師還鼓勵我明年就去競選副會長。等等,等等。 他靜靜聽著,也不說話,我講啊講啊,結果把自己給講困了。 「別睡,醒醒。」沈思博拍拍我,「別凍著了。」 我也不想睡,十二點鐘過去,這一天就是20世紀的最後一朵玫瑰,我多想看它盛開。 「你怎麼想,回寢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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