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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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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週末快到了,在周家梅面前說了大話之後,我拿什麼東西再去見她呢? 我只好向王建南求救。我問他以前寫過愛情詩沒有,他說上大學的時候寫過。 「現在能不能寫?」我問。 「不能,」王建南很正經的說,「只有愛而不得的時候,才可以寫情詩。正在戀愛的時候寫出來的東西很肉麻,沒有戀愛的時候寫的東西很空洞、很矯情。」 這一點我能夠理解,所以我說: 「可不可以把你以前寫的情詩給我看一下。」 「不行,它們在一個女人手上。」王建南說。 沉默了一陣之後,王建南問,我是不是真愛周家梅? 廢話!我嶄釘截鐵地對他說。 最後王建南說,他可以替我想想辦法。 「它們在誰的手上。」我問。 「沈秋。」王建南說。 王建南大學時代的情詩在沈美人手裡,我早就應該想到。 大一時,王建南兩次到重慶來玩,他當然是來追求沈美人的。 也正因為他來了,我才打消了泡沈美人的主意,畢竟,他是我們同學中唯一考上名牌大學的才子。 記得大一那年五一節前夕,我、王建南、沈美人三人一起去登歌樂山,留下來的一張照片我現在還保留著——山坡上一叢映山紅旁,沈美人光豔照人,王建南豐神俊朗,好一對才子佳人神仙伴侶。我站在他倆旁邊心懷妒意,以至於看起來賊眉鼠眼,很像一個叛徒特務。 參觀渣滓洞、白公館出來的時候,沈美人就開玩笑地對王建南說:「你看胡向東像不像甫志高。」 王建南說哪裡像嘛。沈美人不依不饒,非要王建南承認,她說:「像嘛像嘛,我說像就像!」 面對沈美人嬌嗔得快要滴下來的神態,我不得不忍痛承認,自己不但像一個叛徒,而且如果在戰爭年代,我很可能就是一個叛徒。 沈秋那天特別開心,中學時代的「冰美人」形像一去不返,簡直變了一個人。 那年春天我還見過她兩次,她看起來千嬌百媚、風情萬鐘,當時我想,書上所說的絕代佳人可能就是這個樣子。 後來聽說他們戀愛了,王建南一定還來過重慶,只是不像上次那樣還住我們宿舍,所以他來了我也未必知道。我當時醋意未消,所以也沒過問他們之間的事。 理後來,再也沒人過問他們之間戀愛的事了,因為沈美人出事了,大家都不想問、不必問、也不敢問了! 因為,沈美人身上後來所發生的事,可以說是西南中學我們那一屆男同學心中永遠的創痛,甚至可以說是恥辱。 當年,沈秋這段軼事報紙上報導過,在四川很多高校眾人皆知,傳得沸沸洋洋。後來好事者添油加醋,像編黃色小說一樣,說得來眉飛色舞、口沫橫飛,增添了大量淫穢下流的細節。——朋友,如果你剛好是那幾屆的四川的高校畢業生,一定聽說過這一類荒謬的說法,其中一個說法是這樣的:某高校一校花因長期性壓抑,終於走上縱欲的道路,在火車站低檔旅店從事賣淫活動……另一個說法是:某校著名美女在五星級賓館做高級應召,遇上幾個牛高馬大、虎背熊腰的黑人水手,通霄達旦的嫖宿之後,該少女不勝體力被輪奸致死——親愛的朋友,也許你正好是沈秋當年的校友,你甚至還說,那沈美人我見過,她不就是那沈……請你打住!!你說得很對!是的,你知道我不可能用她的真名,沈美人當年豔名遠播,你可能見過她,甚至還在舞廳請她跳過舞,追過她也未可知,但我仍然請你相信我,既然你已經讀到這裡,說明你有良好的閱讀習慣,所以,我希望你看完這本書再下結論。 我對剛才這位朋友的態度有點蠻橫,是因為有些人總是過於輕信,聽風就是雨,聞屁就是雷,自以為瞭解事實真相,其實真相決不是那麼容易瞭解的,大眾所言固然不可全信,眼見為實也未必可靠,關鍵在於邏輯,只有把生活的邏輯、時代的特徵和真實的材料相結合,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這才是瞭解真相的唯一方法。 作為沈秋的同學和事後的見證人,我可以把真實情況寫出來以正視聽,以上那些細節其實全是好事者們的杜撰和無聊的意淫。 事情是這樣的:大三那年開學不久,沈秋到學校來找我,讓我放寒假時把她一箱衣服帶回家,她說要到沿海去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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