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52)

五十二

　　秦南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懷抱，可此刻她才發現，秦北力量大得驚人，任她怎麼掙扎都不能如願。更讓她氣悶的是，秦北竟然抱著她就往KTV大廳裡面走。秦南驚恐地瞪著秦北，難道他要將她抱到曉晴面前？

　　"快放我下來！"眼看著要進電梯，秦南急得聲音都變得不像她自己的了。

　　秦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要是我放你下來，你跑掉了怎麼辦？"電梯門此時打開，裡面出來的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們倆。秦南急得滿臉通紅，聲音帶上了哭腔，"我保證跟著你，求你放下我。"

　　秦北不動聲色地走進電梯，在電梯門合上後，將秦南放了下來，但一隻手仍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腕。

　　"你，為什麼一定要我來這裡？"秦南盯著秦北的側臉，咬牙問道。

　　秦北一言不發。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將秦南帶來，反正這一刻他就是希望她能留在身邊，就是不想離開她，或許是怕她自己回去胡思亂想吧。秦北皺了皺眉，手上的力量不覺加重。秦南痛得呻吟出聲，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在進入包廂前的瞬間，秦北終於鬆開了抓在秦南小臂上的手，同時輕輕將秦南推在身前，就這樣，兩個人一起出現在了一干人的面前。

　　不知是誰在吼的《死了都要愛》，忽然停了下來，包廂裡只剩下音樂伴奏聲，比方才秦北在外面聽到的安靜了很多。

　　秦南低著頭，卻被一雙手拉了過去，是曉川。

　　"秦北，好樣的。"曉川沒想到秦北會把秦南帶來，以為是在幫他的忙，高興地拍了一下秦北的肩膀，就把秦南拉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秦北勉強扯了扯嘴角，目光始終盯在秦南身上，看到秦南被曉川拉得跌跌撞撞的樣子，臉色變得很難看。

　　"老公，誰惹到你了嗎？"曉晴的身體突然貼了上來。秦北注意力還在秦南身上，本能地躲閃了一下，看到是曉晴，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曉晴被秦北的躲閃弄得很尷尬，感覺被傷了一下，表面卻還是若無其事，大方地挽起秦北手臂，將他介紹給其他人--在座的都是曉晴的朋友和同事，秦北也認識幾個--然後拉著他坐到了自己身邊。

　　"親愛的，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裡呢？"曉晴的手始終挽著秦北，看似不經意地問道。"在公司。"秦北想都沒想就回答。

　　"哦，那你是怎麼碰到南南的呢？"曉晴拿起一粒葡萄剝開送到秦北嘴邊，秦北推開了曉晴的手，"你是在審問我嗎？"他很不耐煩地回擊，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不明擺著告訴人家自己心虛嗎？

　　曉晴怔了怔，"只不過是隨便問問，幹嗎生氣？肯定是我哥讓你把她帶來的，對不對？不告訴我也知道。"曉晴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秦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覺得這包廂裡空氣相當差，如果能趕快離開就好了。

　　"來，我們繼續喝酒。"曉晴見秦北沒有說話，舉起了面前的少半瓶人頭馬，沖著其他的幾個人喊了一聲，仰頭就要往下灌。秦北一把搶下了她手裡的瓶子，轉過頭對著曉川，"這瓶酒都是她一個人喝的嗎？"曉川正忙著幫秦南切水果，對著秦北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秦北歎了口氣，對著瓶口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包廂裡隨即響起了一陣掌聲和尖叫。

　　曉晴一雙手突然圈在了秦北的脖子上，借著酒勁兒喃喃地說："親愛的，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秦北心中一凜，腦中快速地搜索曉晴生日的日期，發現自己根本記不得，只是隱約有印象，她的生日應該不在這個季節。他正暗自責怪自己粗心時，曉晴咯咯地笑了起來，"不要想了，你一定不會知道的，今天是我們認識二十周年的日子。"

　　秦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但面部表情卻柔和了下來。

　　"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嗎？"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求證，他用力回憶二十年前曉晴的樣子，卻發現怎麼都想不起來，而幾歲時秦南的樣子卻浮現了出來，清晰得讓秦北驚訝。難道從那個時候起，秦南這個小丫頭就深植於自己的腦海裡了嗎？可為什麼自己到現在才發現呢？秦北竟有些恍惚。

　　"我們結婚吧，好不好？"曉晴沒有給秦北太多出神的時間，伏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秦北手一抖，竟碰翻了一個杯子，於是手忙腳亂地去撿。曉晴定定地看著他的動作，沒有一點兒要幫忙的意思。

　　"不用這麼著急吧，我們不是訂婚了嗎？"秦北用力擠出一抹微笑，勉強對曉晴說道。

　　"難道我用了二十年都不能讓你愛上我嗎？"曉晴的表情霎時落寞了起來，盯著秦北剛撿起的那個杯子哀怨地說，聲音很輕。秦北沒有聽見，問她說了什麼，曉晴微笑著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什麼"。看到秦南正看向他們倆，她於是站起來坐到了秦北的腿上，將上半身整個埋進了秦北的懷裡。秦北想要推開她，但想到剛來時對她的疏離過於明顯，再加上曉晴竟然記得二十年前認識自己的日子，心裡不免愧疚，也就保持了這個姿勢。

　　秦南眼角的餘光一直放在秦北身上，從進來開始，就看到他和曉晴貼在了一起，現在更是光明正大地卿卿我我，秦南的心一直往下沉。如果說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兒對秦北的怨氣--畢竟方才還在和自己纏綿，現在竟然當著自己的面和另一個女人親熱，那麼到後來就完全是自責了：怪自己沒找好自己的位置，怪自己妄想得太多，怪自己做了第三者還嫉妒人家准夫妻親熱，怪自己在強行被秦北帶到這裡來的路上為什麼沒有勇氣跳車……

　　於是她不知死活地拿起曉川面前的酒一下子灌了下去，那灼熱的液體好像點燃了從喉嚨開始直到心臟的一切器官，胸腔裡好像有一股火要噴湧出來一樣。她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吐到肝腸寸斷，秦南才覺得胸腔裡的那股火稍稍下去了些，但喉嚨裡的灼熱感卻依然強烈，幾乎讓她失了聲。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酒吧裡，因為看到秦北和曉晴在喝交杯酒。那個時候他們倆還沒訂婚。如果說那個時候是自己幼稚，還有幻想的話，那現在呢？人家是准夫妻啊，夫妻間有親密的舉動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秦南啊秦南，你就不能有點兒出息嗎？秦南忍不住不斷地自責，她發現她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了。

　　秦北還是像上次一樣，等在了衛生間的門外，倚著牆壁靜靜地抽煙。他在曉晴的怒視下執意出來找秦南。他無法忍受一分一秒她不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何況，這次她又因為他幹了傷害自己的蠢事，他怎麼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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