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51)

五十一

　　"找我有事嗎？"秦北很紳士地讓秦南先說話，秦南也就沒再客氣。

　　"沒有，就是想聽聽你聲音。"秦北如實回答。

　　"……"

　　"放我桌面就好了，我簽好了通知你。"秦南聽到話筒裡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應該是說給員工聽的。她微微笑了笑，能想像出他工作時的樣子，很專注，卻也一樣性感。

　　"我想你了。"也許是辦公室裡的人走出去了，秦北的聲音又恢復了最開始時的溫柔。

　　又是沉默，秦南的心跳在加速，她開始懷疑心臟會不會真的跳出來。

　　"秦總，會議馬上要開始，就等你了……""我馬上去。"秦南隱約聽見電話那端傳來鄭芳和秦北對話的聲音，暗暗舒了一口氣。

　　"我先掛了。"秦北率先掛斷了電話。

　　秦南一屁股又坐回了原地。

　　沒過一會兒，一條短信蹦了出來，"你想我嗎？--秦北"。秦南攥著手機，盯著那幾個字想了好久，回了一個字--"嗯"。

　　好半晌，秦北也回了一個字--"乖"。

　　可是他是在開會中啊。秦北工作時一向嚴肅，無論是在家還是在辦公室，秦南不是沒有見過，通常是眉頭緊鎖，什麼事也打擾不了他。她想像著秦北邊聽人彙報邊給她發短信的情形，真的很顛覆他的形象。一陣風吹來，長髮飛揚了起來，同時飛揚的，恐怕還有秦南那顆想著他的心吧。

　　晚上是圖書館裡人最多的時候。秦南在外國文學館裡一個夾層靠窗的桌子前靜靜地翻一本法文詩集，手邊放著厚厚的法文字典，好不容易將秦北從腦子裡趕了出去，才有了一點兒找回自己的感覺。置身於圖書館裡淡淡的黴味中，她仿佛回到了書中所記載的那段歲月。年代早已被混淆，秦南沉浸在時空交錯的幻覺中如癡如醉。

　　這時，短信提示音又不失時機地把她拉回到了現實。如果放在以前，秦南會因為讀書被打擾而不快，而此時，心竟因為驚喜而狂跳起來，儘管她還沒看到短信的發送者是誰、寫的什麼內容。原來心裡隱隱的那股期待是騙不了人的，連自己都騙不了。

　　"寶貝下來吧，我在圖書館樓下。--秦北"

　　看到這條短信的秦南，不禁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桌椅被她的動作弄出了很大的聲響，在靜靜的圖書館裡引來多方側目。秦南紅著臉沖周圍抱歉地笑了笑，收拾東西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還沒走出大門，就看到門外不遠處停著一輛車，秦南故作鎮定地放慢了腳步，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秦北雙手抱胸懶懶地斜靠在車門上，目不轉睛地看著秦南走近，扔下兩個字"上車"，隨後自己率先鑽進了車裡。秦南站在車前，想起自己的第一次，也是在這樣的晚上，也是這輛車，也是相同的情形。在她看來這輛車現在曖昧得可以，那是自己將第一次獻出的地方，自然而然地蒙上了一層特殊的意味，和秦北的床簡直沒什麼分別。雖然早上她也是坐這輛車來的，可是那好歹是白天啊。她紅著臉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秦北搖下了車窗，"喂，小姐，再不上來我可要開走了。"秦南咬了咬牙，開門上車。秦北二話不說，發動了引擎。

　　"方才在想什麼？"車子開出了校園大門，秦北看了看坐得筆直、目視前方的秦南，不動聲色地問。

　　"沒，沒想什麼。"秦南沒敢看他的眼睛，也不知怎麼搞的，現在她只要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心跳得不得了。

　　"那為什麼不敢上車？"方才秦北在車裡一直看著她，注意到了她掙扎的樣子，忍不住好奇。

　　"啊，哪有不敢上車？你也太小看了我吧，難道你還會吃了我？"秦南決定改變這種貌似被審問的氣氛。想想就覺得氣悶，每次說話都被他牽著鼻子走，好像被質問一樣，自己怎麼就註定總是處於下風呢？可話一出口，秦南就感覺不對，至於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

　　秦北的嘴角在黑暗中扯出了一個優雅的弧度，"哦，是嗎？既然這樣，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會不會吃了你。"車子突然加速，秦南身體順勢往後，緊緊貼上椅背，才驚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她在緊張之中竟然帶著說不上的興奮，但嘴裡卻喊著："停車，我要下去！"

　　秦北沒有理會她。車子一陣狂飆後，終於停下。還沒等秦南反應過來，她身上的安全帶就被秦北解下，然後她直接被秦北抱進了懷裡，接著便是狂暴而急切的吻。秦南也下意識地用雙手摟住了秦北的脖子，熱切地迎合他。

　　"寶貝……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秦北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了秦南的眼瞼、耳垂、臉頰上。這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開始秦北並沒有理睬，絲毫沒有停下動作，無奈鈴聲響個不停，秦南率先緩過神來，用力制止了秦北。秦北拗不過她，只好喘著粗氣恨恨地準備關機。瞄了一眼號碼，是曉晴，他猶豫地看了秦南一眼。秦南識相地別過了頭，秦北按下了外放鍵。

　　"什麼事？"秦北調整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秦南則連大氣都不敢出，心虛地生怕曉晴發現自己在秦北身邊。

　　"親愛的，你快點兒到錢櫃來，我招架不住了。"曉晴那邊的聲音很嘈雜。

　　秦北皺了皺眉，"我現在還有事沒完……"

　　"秦北，你再不來，你老婆就被人拐走了……"曉川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想來是又被曉晴推走了。秦北眉頭緊鎖。

　　"我等著你，快點兒來，你不來我就去找你。"對方說完掛斷了手機，於是車內響起了一陣嘟嘟的忙音。秦南連忙整理好衣服。秦北沒有阻止她，而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送我回去吧。"秦南平靜地要求道。秦北沒有出聲，猛地發動了汽車。

　　毫不顧及秦南的一路抗議，秦北執意將車開到了KTV的門口，馬上有服務生走到車門前。"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秦南氣鼓鼓地問。他難道不知道她現在最怕見的人就是曉晴嗎？

　　"下車。"秦北看了她一眼，邊熄火邊命令道，說完自己先下了車。

　　秦南脾氣也上來了，坐在車裡紋絲不動。秦北本想將車交給服務生去停好，看著正在和他彆扭著的秦南，歎了一口氣，打開她所在的一側車門，伸手將她抱了出來，並快速鎖好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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