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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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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霍小栗的心中是更害怕失去顧嘉樹的,甚至都不敢想沒有顧嘉樹的日子該怎麼過。顧嘉樹那麼帥,在高中那會兒,有多少女同學喜歡他啊,要不是她下手及時,怕他早已是其他女孩子的男朋友了吧。更讓她害怕的是開學,一開學,顧嘉樹就要回北京了,據說北京的女孩子追起男生來更是生猛,雖然顧嘉樹心裡一直裝著她,可畢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呀。這幾年的醫不是白學的,她知道,男人的背叛不是從心理出發的,而是被分泌旺盛的荷爾蒙給鞭打出去的。 所以,只要和顧嘉樹在一起,她總要可憐兮兮地說:「顧嘉樹,你不要愛上別人。」 顧嘉樹說:「不會,有了你,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就沒其他女人了。」 霍小栗聽得心裡暖洋洋的,只是安穩了一會兒,很快又不放心了。什麼是愛情?就是你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患得患失,就像吝嗇的地主老財守著自己的莊稼地,生怕哪個手賤的傢伙或是餓鬼給順手牽了羊。她恨不能跑到北京,日夜守在顧嘉樹的身邊才放心。 後來,霍小栗才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麼愛他就要信任他,全是扯淡的屁話。你越愛就越在乎,因為你愛他,就覺得他什麼都是好的,就覺得他應該是全世界人眼裡的稀世珍寶,好像全世界的老少異性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都想把他據為己有。而她,是多麼想守候好自己的稀世珍寶,卻因為距離而鞭長莫及地焦躁著,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她時刻想知道他的消息,卻又吃不消長途話費,於是,她學會了上網。 那會兒網路還不怎麼普及,她也買不起電腦,就跑到網吧裡去上。顧嘉樹申請了一個QQ號給她,兩人約好了每天晚上八點上網聊天,就一個小時,不能多聊,因為網費太貴。可她又擔心顧嘉樹為了節約上網費而在飯菜上克扣自己,很是心疼,就說要去做家教掙錢供兩人上網,顧嘉樹一聽就急了,死活不讓去,生怕她一個年輕姑娘在異地遇人不淑,吃了虧,並跟霍小栗撂下了狠話,讓她休想瞞著他去做家教,否則,他就申請休學,去濟南打工盯著她。 霍小栗雖然覺得他危言聳聽了點,但還是很甜蜜的,顧嘉樹一聽她說的話這麼緊張,說明他愛她嘛! 可顧嘉樹還是不放心,他不許霍小栗做家教,自己卻做起了家教,只要攢了點錢,就從北京跑過來了。在學校周圍的小旅館住下,和霍小栗過起了神仙眷侶的日子,那會兒的日子雖然很窮,可他們很快樂,是真的快樂,像一對掉進了穀倉的小老鼠一樣,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快樂的氣息。 他們從彼此身體裡得到的快樂越多就越害怕,生怕這快樂被別人奪去。 有時候,霍小栗會盯著他的身體發呆,突然冒出一句:「它是我的!現在是寄存在你身上!」 顧嘉樹就會無比虔誠地說:「對,對,它是你的。」 霍小栗繼續聲音尖厲地說:「不許給別人用。」 「不給,誰想用我就鄙視誰。」顧嘉樹說著,伸手摸摸她的身體,說,「不行,我得當科學家。」 「幹嗎?」霍小栗問。 「我得發明一個東西,給你穿上,我在北京那邊遙控著你,你想上廁所都得跟我打報告。」顧嘉樹一本正經地說。霍小栗就樂了,說:「成,順便發明一個男用的,我在濟南這邊遙控你。」因為炙熱地相愛,他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是傻話,也更不覺得對方的束縛是個苦惱,甚至因為愛,因為他願意這樣在意地束縛著自己而倍覺幸福。當他們覺得感情濃郁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最確切了,就開始瘋狂地做愛,一邊做愛一邊說著癡話,那段光陰,真是瘋狂而甜蜜啊。 大三的寒假,他們分別跟家裡找了個藉口,說學校裡有事,把回家的時間推遲了。顧嘉樹從北京跑到濟南,寢室裡只剩了霍小栗,連住旅館的錢都省了。可是,因為放假,寢室的暖氣都停了,整棟寢室樓就像一座偌大的冰庫,可他們不覺得冷,全身上下熱血沸騰的。他們從外面買回了一大包速食麵,又買了個熱得快,連門都不出地過起了神仙日子。顧嘉樹怕凍著她,夜裡睡覺的時候,讓霍小栗睡在他身上,說他就是天然的電褥子,霍小栗怕壓得他不舒服,不肯,顧嘉樹就霸道地把她抱到自己身上。那會兒,在顧嘉樹的感覺裡,抱著霍小栗睡覺,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有時候,霍小栗睡著睡著,就覺得顧嘉樹不老實了,他像一個勤勉的老農民精耕細作著自己的一畝三分,愛撫得她的身體滾燙了起來。她不吭聲,裝作依然在睡覺,而傻乎乎的顧嘉樹以為她依然在睡夢中,小心翼翼地進入了她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動作著,快感像犀利的電流一樣在她身體裡流竄,她說夢話一樣地呢喃尖叫著……然後身體像散了架一樣地癱軟在床上,昏昏睡去,連抬一下胳膊的力氣都沒了,等她醒來,卻發現顧嘉樹正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她,嚇了她一跳,說:「你幹嗎呀?」 顧嘉樹說:「小栗,你一直在睡覺?」霍小栗就故意逗他說:「是啊,一直在睡。」顧嘉樹的臉呱嗒就沉了下去,說:「太可怕了,小栗,太可怕了。」霍小栗說:「有什麼可怕的?」顧嘉樹就答非所問地繼續問:「那你有沒有做夢?」霍小栗抿著嘴壞笑說:「做了。」「夢見什麼了?」顧嘉樹愈發緊張了起來。「夢見和一帥哥……」霍小栗羞答答地說。 「和一帥哥怎麼了?」想像著霍小栗居然在睡夢中背叛了自己,顧嘉樹就有點憤怒了,壓抑著怒氣繼續問她。「和你怎麼著了,就和那帥哥怎麼著了嘛。」霍小栗懶洋洋地把臉貼在他胸口。顧嘉樹噌地坐了起來,「霍小栗,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哪樣了?」「你怎麼可以和別人做愛?」顧嘉樹氣咻咻地。「是在夢裡又不是真的。」霍小栗反駁。「夢裡也不行,你睡覺怎麼可以這麼死?連被人強姦了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放心?」 霍小栗覺得顧嘉樹傻得可愛,就捏著他的鼻子說:「傻死了,夢裡的那個帥哥也是你啊,你以為我真睡著了?」顧嘉樹這才明白自己給霍小栗繞進套裡去了,就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是裝睡啊?」 霍小栗用鼻子哼哼地壞笑著,說:「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傻的男人。」顧嘉樹就一把抓過她來,說:「沒辦法,一見著你我就變成傻瓜了。」 是的,只要在一起,他們真的像一對幼稚的傻瓜,相互給對方取了很多可笑甚至噁心的外號,顧嘉樹叫她小兔子,叫她小妖女,叫她小寶貝,甚至叫她小西瓜。前面的那些外號,霍小栗都欣然接受了,可她難以接受顧嘉樹叫她小西瓜,圓溜溜的一點也沒美感,就抗議。顧嘉樹一本正經地說:「我一槍紮下去,你就汁液橫流,你不是熟透的西瓜你是什麼?」霍小栗就打他,說他是流氓,顧嘉樹就裝出一副無賴的嘴臉說:「對,我就是流氓,一看見你我就從正人君子變成流氓了。」說著,就齜牙咧嘴地來抓她,抓住了就往床上按,在霍小栗半真半假的掙扎中入侵她的身體,侵略得逞了,就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說:「霍小栗,流氓非禮你了,你為什麼不呼救?為什麼不報警?」霍小栗只剩了氣喘吁吁的份兒,哪兒還顧得上和他調笑? 兩人在臨近年關時回了家,顧嘉樹把霍小栗送到大雜院門口,一再叮囑,把他們的事告訴母親。霍小栗嘴裡說好,不知為什麼,心裡卻怯怯的,覺得自己跟母親說和顧嘉樹的戀愛,就像是惹了禍的孩子,在事發後才坦白是自己幹的。只要一提顧嘉樹,母親就能一眼望穿了他們的行為。 所以,回家後的一連幾天,她沒敢開口,期間顧嘉樹打電話來追問,到底怎麼樣了,霍小栗說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說。顧嘉樹急了,說又不是多壞的事,等什麼機會啊,他想她,只有小栗告訴了她母親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去她家找她。霍小栗只好對母親說了,當時,母親正在包餃子,聽了她的話,沒說什麼,只是有點不悅,好半天才問顧嘉樹的家庭狀況什麼的,霍小栗如實說了。母親就說了兩字:不行。霍小栗急了,問為什麼?母親說沒為什麼,我說不行就不行。 霍小栗說您連他本人都沒見著,憑什麼就說不行?母親說因為我覺得不行,所以就不行。母女兩個就鬧僵了。 霍小栗還沒來得及把母親的態度傳達給顧嘉樹,顧嘉樹就自己送到門上了,因為他等不及了。好像不經意路過了小栗母親的報攤似的,畢恭畢敬地問霍小栗在不在家,小栗母親一愣,上上下下地冷眼看著他問你誰呀?顧嘉樹就說了自己的名字,母親就乾脆俐落地說不在,然後就點上一支煙,和一旁賣水果的小販聊天去了。 顧嘉樹愣愣地杵在那兒,又生氣又尷尬,霍小栗從大雜院出來了,遠遠地看見他,鳥兒一樣地飛奔了來,拉起他的手,勇敢地對母親說:「媽,這就是我跟您說的顧嘉樹。」母親瞥了他們一眼,繼續和小販聊天。母親的冷漠和傲慢惹惱了霍小栗,她拉著顧嘉樹就回家了。 顧嘉樹還沒從小栗母親的蔑視中回過神,顯得有點沮喪,說:「小栗,你媽是不是不喜歡我?」霍小栗擎著一臉的不服氣說:「我喜歡就行,她管不著。」說著,就賭氣似的拉過顧嘉樹的手,又重複了一遍:「她管不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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