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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他鬆開我的手走進車庫開車,望著他被黑暗漸漸吞噬的身影,我心裡說:「對不起,許諾,太多的一點讓我無法相信你。」

  員警到醫院查證,許諾那一天確實整天在醫院。但即使有他的不在場證明,警方鎖定的最大嫌疑人,還是他。

  雖然上次被我嚴詞拒絕過,路銘還是在下班途中扯住我的胳膊。「林小溪,我們談一談。」

  「你想幹什麼!」我惱怒地說。

  「林小溪,你和許諾在一起多久了?」他直截了當地問。

  「關你什麼事!」我冷冷地說。

  「我已經查到,車禍的另一位受害者,就是許諾的前女友聶心研……」

  路銘迫不及待地將一些他查到的事實告知於我。

  「我知道,」我打斷他的話,「還有要說的嗎?沒有請讓我離開。」

  「你的男友許諾很可能在兩年前製造了一起車禍……」

  「別說了!」我大聲喝止他,引得過往路人紛紛側目,「路銘,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這句話,我逃似地離開。在任他繼續說下去,我怕會在他面前洩露情緒。種種疑問叩問著我,我的心幾乎快承受不起負荷。

  每天醒來都好似有重物壓在我的胸口,沉甸甸的讓我無法展露歡顏,在許諾若無其事的表情面前,我反而更加的不自在。

  幸好接下來都不再需要我帶著面具應付,許諾被醫院派去北京參加專題研討會,雖然沒有正式檔下發,但醫院所有人員都心知肚明一個即將發生的事實,從北京回來之後,許諾便會繼任腦科室主任。

  他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倚在門旁靜靜地看著他,第一次關注就是看著他的背影,挺拔神秘的背影,帶給我無限的想像空間。原來一直以來,他都只是拿背影對著我……許諾感受到我的關注,回過頭望著我說:「怎麼了?」

  「想到你要走,有點傷感。」我說。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他刮刮我的鼻子。

  「許諾,跟我來……」我拉著他的手,一直走到那架鋼琴面前,將他的手放在鋼琴蓋上,他疑惑地望著我,「小溪,你想幹什麼?」

  我沒有說話,只是將指尖放在黑白琴鍵上。悠揚的琴聲就像一片海,卷著孤獨的浪花,仿佛潮水一般衝擊著我的耳膜,他在我身邊坐下,手指也不由自主跟著節奏彈奏。我和他,終於琴瑟和諧,共同彈出了一曲《巴格達的星星》。

  許諾,除了黑夜裡的星星,我到底是不是你的知己?融入這樣的場景中,我微微有些失神,心有所感,眼角不知不覺泛起淚花。眼眶終於承受不住一滴眼淚的重量,脆生生地掉落在琴鍵上。許諾伸出手指,緩緩地為我拭去那一滴眼淚。

  他終於離開了。他的離去帶給我一絲喘息的空間,在剩下一個人的時候,我想好好思索下,在他回來之後應該怎麼面對。

  許諾離開那天,機場裡到處都是離別情緒,薰染了這樣的傷春悲秋,我的情緒也開始不可抑制地低落。

  機場大廳的播音系統開始溫柔而又討厭地提示,提醒去北京的乘客飛機此刻等待的狀態,他跟我告別後遞過來一個物至我的手心。

  「等我走了之後再看。」許諾揚起嘴角。

  此物有著冰冷的金屬質感,那是一把鑰匙。我緊緊地握住它,卻無法解開心裡錯綜複雜的心事。他全心全意地信任著我,而我卻將所有疑點彙聚的矛頭指向他。

  許諾離開海雲市的第三天,我握著那張修理單據,手心無聲無息地沁出汗意,腳步緩慢但還是堅定地走向他經常去的那個修車點。

  看到我走進店裡,修理人員問道:「小姐,你要修理的車在哪裡?」

  「我沒有車……我是想看看許諾以前的修車記錄……」我吞吞吐吐地說出請求。

  「你是誰?」修理人員用懷疑的眼神問道。

  「我是許諾委託的保險人員,想來查一下他這幾年的……」早已編好的臺詞卡在喉嚨,怎麼說都顯得不自然。

  「前幾天是員警,現在又是保險人員……」修理人員嘟嘟囔囔地嘮叨「不知道這個許諾是不是犯事了……」

  「你剛才說什麼?員警?」問出這話的同時,我的頭和心臟同時隱隱作痛。

  「是啊。」他說,然後遞給我一堆單子,「你自己看吧。」

  平靜一下心緒,我翻查著許諾這幾年來的修車記錄,有一次的日期,是在兩年前的四月二十五日,詳細記錄了情況:更換保險杠、翼子板、前門,前大燈換新,側邊板金,打膩子噴漆——竟修理了這麼多。

  柏然和聶心研出車禍的時間是在四月十八日,在這後的一個星期,許諾將車開去修理,這一切,說明了什麼?

  但許諾說,那一天他都呆在醫院,根本沒有出去。員警也在醫院記錄裡找到他這一說法的根據,難道那些記錄是他偽造的?

  我的面前擺放著這張修理單,劇烈的震撼和不可預知的恐懼向我迎面撲來,直到電話鈴聲的響動,拿起來一看,是鐘可意。

  她的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與低沉:「小溪,你在哪裡?我想見你一面。」

  「你有什麼事?」我疲憊至極,不想跟任何人吐露關於這件事的半點訊息。

  「我在海雲大學等你。」可意一再強調說「你一定要來。」

  一路做公車至海雲大學,從車窗望出去,我看到可意等候的身影,不知道今天她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那張修理單已經讓我心亂如麻,沒有多餘思想猜測她找我的目的。

  看到我,她並不急著說話,而是帶著我朝學校走去,這是我和她共同度過四年時光的地方,也是我和她友誼的發源地。

  路上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經過,臉上的表情歡笑也好,憂傷也罷,都是單純外露的表面。道路兩旁栽種著櫻花樹,春已逝,樹上的櫻花紛紛凋落,遍地落英繽紛,行走其中,仿佛走進眼淚的海洋。

  「記不記得以前我為你打架的事情?」可意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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