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情在前,遺忘在後 | 上頁 下頁
二六


  「這種男人實在太過分了!」我生氣地說,儘管那個護士在我屁股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針,可我還是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許諾這樣對她實在過分。

  那個笑容純淨明朗的男人,到哪裡去了呢?難道是我的錯覺?回到都市,他又恢復成那個冷冰冰的許諾醫生。

  「是啊,他進海雲市第一人民醫院也有一段時間了,可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沒有朋友,更沒有女朋友,」可意感歎,「不過,偶爾也會聽到他的一些傳聞。」

  「喂,有八卦可聽?」我的新聞觸角被牽動,直覺告訴我,這個許諾,有戲。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許諾的名字,便會生出所有的好奇。

  「他畢業於上海第二醫科大學,品學兼優,年年拿一等獎學金。先是在上海專科醫院擔任腦科醫生,然後才被海雲市第一人民醫院高薪聘請,他的醫術精湛,在他手下做的腦手術成功率極高,常常都有病人家屬前來對他感激不盡,把他當救命恩人一樣膜拜。」

  「可是像他這種英俊瀟灑而又事業有成的男人,如果沒有男女緋聞,是不是生理有問題?」我促狹地笑,「是Gay吧?」

  「林小溪,撕爛你這張嘴。」可意作勢要將手伸到我的臉上,我一掌推開她,「開開玩笑嘛!」

  「兩年前許諾曾經有一個女朋友,可惜在結婚前一天,那個女孩出車禍死了,許諾也就單身至今,對誰都是淡淡的模樣。」鐘可意表示深深的惋惜,我們都陷入了幾秒鐘的沉默,然後她問我:「對了,剛才你要跟我講什麼事情?」

  我粗略地把遇到莊博涵和董曼的事情跟她講了一遍,雖然帶有失意,但遠遠沒有剛才的強烈。她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對我說:「你準備什麼時候忘掉莊博涵呢?」

  「愛情不是我想要就要,更不是我想忘就忘,我也想早點忘記他,」我帶著無奈的語氣說,「可一孤獨起來,就感覺所有回憶都在腦海裡盤旋。」

  「那是你身邊沒有男人的緣故。」可意擠擠眼睛,「重新開始一段戀愛是忘記舊感情的最好方法。那個許諾,好像跟你挺有緣分的,要不要我從中接線搭橋,當紅娘?」

  「算了吧,這個堅實的碉堡還是留著周筱竹去慢慢攻克吧。」我忙不迭地擺擺手。

  「如果周筱竹能夠攻克,她就不會等到今天了。你難道不覺得你和他之間挺有緣分的?」

  「有什麼緣分?」我問。

  「不是冤家不聚頭。」可意憋著笑說道。

  「鐘可意,你可真是八婆。」我笑著說,「洗澡去了,不和你說了。」

  鐘可意好像生怕我再次陷進失去莊的悲哀,生拉活扯都要給我安排一個男人。可我跟許諾……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許諾,那個醫術精湛的醫生,有著冷若冰霜的英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還有他紅顏早逝的女友,他們曾經那段癡纏的往事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內情?他的渾身上下都充滿難解的謎。指不定他還是午夜情感的一個好題材呢,想到這裡,我連洗澡的動作,都開始變得歡快起來。

  睡覺之前我又把手機拿在手裡反復掂量,在這樣一個夜晚,我的眼前又浮現出莊的面容,我決定再失望一次。可是手機上的數位鍵盤竟然拼湊不了莊博涵的電話號碼。

  什麼時候,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把莊的電話號碼都給忘了?

  5

  睜開眼睛又是新的一天。

  在準備採訪許諾之前,我就應該考慮到有難度的,但這塊冰似乎比我想像中更難以融化。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伏案書寫,不知道在做什麼重要工作,對我這個活人視若無睹。當我把來意說明之後,他卻冷冷地拒絕了我:「對不起,好奇的記者同志,我不像你想的那樣有新聞價值。」

  「我們就像朋友一樣隨便聊聊天吧,可以談談你的大學生活,你現在的工作,還有你的感情經歷……」我滿臉笑容,跟他套著近乎。

  他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對視上我的眼睛,那種寒意讓我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顫,更讓我早已經準備好的長篇大論一下子卡在了喉嚨,「是誰告訴你,我有值得動筆的價值?」

  我啞口無言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更不知道是哪句話踩到了他的尾巴。

  「我的人生很平淡。」他冷冷地回絕我,清高而孤傲。

  我還是站著不動,不說話,但也不離開,絞盡腦汁地不停想著其他能夠軟化他的方案。此時,突然有護士打扮的人推開門進來喊道:「許醫生,巡視病房的時間到了。」

  「好,我馬上過來。」他放下筆。

  「那我……怎麼辦?」我結結巴巴地說。

  「我要巡視病房去了,恕不奉賠。」他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那我坐在這裡等你回來。」我微笑著說,做記者這一行,早已經見慣隨處使臉色的採訪者,他這樣的樣子也算見怪不怪了。許諾搖搖頭,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來,跟著護士走了出去。

  他走之後辦公室立刻寂靜下來,我倒了滿滿一杯熱水握在手心,小口地啜飲。巡視四周,跟一般的醫生辦公室無異,桌上有他未寫完的報告,空氣裡飄蕩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書架上擺滿了專業書籍,這樣坐著實在太無聊,於是我抽了一本拿出來翻看一下,上面的專業術語讓人眼花繚亂,還是只有無奈地放下。

  很快半個小時過去,可是許諾沒有回來。我決定出去轉轉,等他回來一定要讓他看到我虔誠真摯的一面,不然今天就白跑一趟了。走著走著,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一個人影,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處,我定晴一看,是周筱竹。

  真是冤家路窄,想必在許諾當眾給她難堪之後,她心裡對我的誤會又多了幾層,惹不起咱還躲得起吧,於是我不卑不亢地沖她點點頭,示意她讓開,我要從這裡通過。

  周筱竹開口說:「許醫生已經巡視完病房,叫我帶你去實驗室,他在那裡等你。」

  「是嗎?」我對她的話產生了懷疑。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的話已經帶到了。」周筱竹不耐煩地說完,轉身欲走。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想想騙我對她又沒有什麼好處,於是我選擇了相信。

  跟著她經過醫院裡綠草茵茵的草坪,再經過幾個轉角,我遲疑地停住腳步,再一次問道:「許諾醫生真的說過在實驗室等我?」

  「是啊,他真的說過。」周筱竹再一次強調,「不然你以為我喜歡帶你逛醫院?」

  我只好再次跟著她,她指指一幢陳舊的樓房說:「他在三樓,我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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