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情在前,遺忘在後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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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繼續朝前走,走不多遠便看見一間咖啡廳,此時的我可沒有什麼心思喝咖啡。可是,裡面流傳出來的音樂鎮住了我的步伐,那種悠揚的、飄渺的、靜謐的曲調,正是流瀉於許諾手指下令我久久不能忘懷的音樂。我不知不覺推開咖啡廳大門,站在四周的侍應生立刻滿臉堆笑迎了上來,「小姐,請問需要點什麼?我們這裡有摩卡、藍山、卡布奇諾……」 「我……」我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我要音樂。」 侍應生不動聲色地抿嘴笑了一下。 「我是說,」我清了一下喉嚨,掩飾剛才所犯的錯誤,「我想問下這首音樂的名字。」 「這個我也不太知道,我只對流行音樂熟悉,不過我可以幫您問一下播放曲子的師傅。」她熱心地說。 不一會兒她過來,遺憾地對我搖搖頭,「那個師傅已經下班了。」 「沒什麼,謝謝你。」 反正這個夜晚也無所事事,我突然很想買到許諾曾經彈過的曲子,於是大街小巷四處尋找,終於在新陽路附近我發現了一個賣碟片的商店。走進裡面,琳琅滿目的碟片晃花了我的眼。我對櫃檯的男孩問道:「有沒有一首鋼琴曲,它的音樂是……」我憑著記憶哼出一段音樂。 「有啊,我給你找一找。」他轉身在背後的碟堆裡搜尋著。 「Heny,今天晚上我想看《巴黎野玫瑰》。」在等待的間隙,有嬌媚的女聲細細地震動著我的耳膜,但是,我怎麼感覺耳朵火熱滾燙? 「好,什麼都依你,我的小懶貓。」有溫柔的男聲開始附和。 女孩子繼續發嗲,她的聲音蜜糖一般柔順,像一隻纖長的玉手,緩緩劃過男人跳動的心臟,怪不得他無法擋抵誘惑,世間的男人,恐怕都不能。 趁他們還未走到櫃檯付款的時候,我用毛毛熊遮住臉部,在貨架的遮掩下縮頭前行,到了門口就開始狂奔,只聽到給我拿碟的那個男孩叫道:「小姐,你要的東西……小姐,你怎麼跑了?」 我當然只有落荒而逃,不能讓他們看到我仍然憔悴的臉,仍然孤獨蕭瑟的身影,不,我絕對不能,就算自尊和驕傲是紙糊的面具,此刻我也要將它戴在臉上。 他們是我最不願見的兩個人——莊博涵和董曼。《聊齋》裡的妖精無論在背後有多憔悴,面對男人的時候都會換上一副新的面具,董曼就是這樣的妖精。她與我在醫院看到時已經判若兩人,粉白的臉,濃烈的妝,閃動的假睫毛,完全看不出幾個小時前柔弱無助的痕跡,顯然,莊肯定不知道她去過醫院的事。 世間的男男女女,又有多少的秘密會隱瞞著對方?不過,這些與我又有什麼相干? 我感歎的是,想不到莊博涵居然會為了董曼而看情色電影,以前他最是不屑愛情用這種赤裸裸的表達方式。他是藝術家,喜歡搖滾樂,喜歡含蓄的電影作風,於是我就陪著他附庸風雅,我們看《天堂電影院》《海上鋼琴師》,我哈欠連天卻不得不強打精神。 其實我根本不喜歡看這類電影,可為了莊博涵的喜好,我將所有的意見都咽在肚裡。 兩個人的愛情中,原來需要的不只是一個人的妥協,更多的是兩人的互相瞭解和遷就,可是要受多少次傷,要經歷多少次摔跤,才會明白這個道理? 莊博涵現在這樣毫無原則地遷就著董曼,那是不是代表,他愛她多一點?我為這個發現而感到非常沮喪。 這幾個月以來,我千方百計地想要忘記莊博涵,不再去我們以前曾經留連的餐廳,不再去光顧他以前經常給我買百合的花店,不再喝他買給我的飲料品牌,看到有莊攝影的雜誌便像燙手似的丟開,就連在這個城市環行坐公交汽車,我也是繞著莊的居住地而行。 我以為不看、不想、不思、不念便會忘記一個人,可它們只是被我封進潘朵拉盒子的符咒,一打開便會四處流竄,鑽入人內心最脆弱的環節,更像是雜草,只是被我割斷了表面的綠意,而它勃勃的生機卻還根留在心臟裡面,一有春風照耀,一有雨水滋潤便會蠢蠢欲動。 或許我早已經接受現實,今晚的不快,只是不甘心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和莊博涵相視而笑,那才能代表我已經獲得了重生。 再多等一秒鐘,我便會拿到許諾彈的那首鋼琴曲,也許我會歡天喜地地帶著它回家,度過一個有音樂陪伴的心緒寧靜的夜晚,可是因為莊博涵的到來,讓我興致全無。不知道又要錯失多久,才能再一次聽到這首乾淨且純粹的音律。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站在了家門口,拿鑰匙打開門,可意正坐在桌邊,呼哧呼哧地吃一碗排骨面,她招呼我:「小溪,我剛煮好的面,你要不要吃一點?」 「我在外面吃過了。」我懶洋洋地回答。 「有你最喜歡吃的排骨……」可意熱情地用筷子挾起一塊排骨,放到我的嘴邊。 我悶悶不樂地扭過頭,「不吃了。」然後把毛毛熊朝屋中間一拋,它便四肢朝天仰在了地上。 「怎麼了,又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可意說,「你今天就只到許諾辦公室拿了這只毛毛熊,難道是為了他?」不待我回答,她便說,「你可用不著為了他的冷言冷語而不開心,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對了,今天那個周筱竹大庭廣眾之下糗大了。」 「哦?發生了什麼事?」我立刻被醫院裡發生的八卦事情給吸引住了。 「她喜歡許諾,這是醫院每個同事都知道的事,但是許諾一直對她愛理不理,而她雖然暗戀,但從沒有像這樣在眾人面前表白,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要發神經。」 「哦,她今天到底怎麼了?」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打斷可意的話。 「今天她當著醫院許多同事的面邀他一起去看最新一季的炫色時裝發佈會,也許她想許諾不會當著醫院同事的面讓她顏面掃地。」 「那許諾怎麼做的?」我想那個周筱竹定是完全誤會我跟許諾之間的關係了,可是蒼天在上,我對他真的毫無任何綺念。 「他當著周筱竹的面,將送給他的票撕成碎片,然後扔在了地上。」鐘可意歎息,「你沒看到他的樣子,就一個字形容:冷、酷。」 「這是兩個字好不好?」真不知道為她的冷笑話,我該附和著笑還是不屑一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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