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情在前,遺忘在後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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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主任突然說召開臨時會議,大家搶座拖凳一派擁擠地走向會議室。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聲悶雷,烏雲如波濤洶湧,刹時將整座城市籠罩在陰暗裡。膽小的女同事發出驚聲尖叫,天氣一直以來的壓抑終於迎來了暴發時刻。起風了,狂風卷起地上的沙粒和塵土打在玻璃上,嗤嗤作響。 而這時,任憑編輯室主任在臺上唾液橫飛,我的眼睛卻始終關注著未見動靜的手機。又是一天即將過去,莊博涵,他究竟去了哪裡?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也許是我的歎息聲太大,也許是我焦灼的表情吸引了主任的目光,總之隨之而來的問題讓我再也無暇顧及手機有任何動靜了。 「林小溪,你再重複一下剛才我講的重點。」褚主任嚴厲地說。 「這……我……」我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求助的目光飄向周圍的同事,可他們在如炬的目光下哪敢給我任何提示。 「坐下吧!」她再一次冷冰冰地開口,帶著些許不耐煩的神色,有些話從她的齒縫裡穿過話筒刺入我的耳膜,「我們剛才講的是一個優秀記者的素質……開後門的也就這水準。」 美編小李哪壺不開提哪壺,捅捅我小聲說:「喂,林小溪,她說你是開後門的。也難怪,你爸在這裡當了那麼多年社長……而且聽說以前她對你爸……」 「以前的舊事,與我有什麼關係!」火騰地冒上心頭,我回敬他一句。 散會之後,回到辦公室的我依然氣憤難平,拉著同事喋喋不休:「相機弄丟我已經說過照價賠償,憑什麼說我是開後門來的……」 羅綺拍拍我的肩,「得了吧,只是說你開後門而已,哪這麼大火氣!誰叫你有一個曾經當社長的老子,我們想還高攀不上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窗外的狂風終於止住,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將這個城市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煙雨濛濛裡。 終於捱到下班那一刻,我站在報社外面的公車站等著開往警局的公共汽車,希望此行能夠有所收穫,找到被那個員警拿走的相機。以前都是莊博涵開車接送我上下班,不知道獲得多少同事豔羨的目光,而今又被打回原形,重回到擠公車的窘迫,我只想早早離開這裡,免得遇到同事的詢問,又要想出諸多理由搪塞。 公車站的遮雨篷下,雨水激起的一層層水霧,吹在我裸露的胳膊上,於是我跑回辦公室抓了一件工作服套在身上。 一輛黑色沃爾沃在重重雨霧中從遠處駛來,我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眼光再牢牢鎖在他的車牌上,想看得更分明些。幾日下來,我對眼前經過的所有沃爾沃都關注異常。這次,明知希望已經渺茫,我還是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雨霧後的車牌—— 竟然與我心裡默念的數字吻合!難道真的是他?! 在我來不及思考的當口,那輛車已停至眼前,他搖下車窗,喊我的名字:「小溪。」 幾天來,我四處尋找著他,他毫無蹤跡,卻不想此刻突然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面前——我的驚奇和喜悅在此時卡了殼,原來看到他的出現,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激動。 「小溪,」他再次喊,「上車!」 我默默走過去拉開副駕座的車門,卻看見上面已經有一位妙齡女子,我愣住足有十秒鐘,有幾粒不知趣的雨水飄進了我的脖子,我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 「杵在那幹什麼?上車啊!」莊博涵不耐煩地說。 「坐哪兒?」我下意識地反問,長期屬於我的位置現在已經有人佔領。 「隨便!」莊博涵的語氣開始不甚友好。 我屈服地一躬身,坐到了後面。莊博涵發動引擎,沃爾沃朝前駛去,車上三個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講話,有種對峙的氣流在暗暗湧動。 我從倒車鏡裡偷眼看她,很狐媚的一張臉,有點像某位混跡於好萊塢的中國女星的目光,晶光閃耀看似不動聲色,卻時時放射出魅惑之光。我在看她的同時她也在偷眼瞟我,我們目光相撞的瞬間,我的眼神立刻游離開去。她的嘴角浮起一絲不知是譏諷、是嘲笑還是勝利的微笑? 我一連打了幾個噴嚏,感到全身更冷,女人的直覺真是可怕。 「你怎麼了?」莊博涵問道。 我趕緊回答:「這天氣太糟糕了,忽冷忽熱的。」 卻見她躬身將一張CD插入車載視聽裡按下「播放」鍵。 原來莊博涵是在問她而不是關心我,可真令人尷尬。 激烈奔放的拉丁音樂流泄在整個車廂,讓這本來就窄小的空間充滿燥熱,仿佛時刻準備著爆發。黑眼豆豆合唱樂團本是我喜歡的樂隊,卻因為她手指的啟動,此刻我對這個樂團和這麼喧囂的音樂也不自覺地生出一絲厭惡。《Remember The Name》放完之後是《Don』t Phunk With My Heart》。 車駛出去不多時,她說:「我到了。」 莊博涵將車子靠邊,她嫋嫋娜娜地起身,對莊說:「再見。」然後對著我意味深長地笑著說:「拜拜。」她為什麼對莊說「再見」對我卻是說「拜拜」,故意弄得有區別的樣子?我帶著有些憤恨的情緒,狠狠地盯著她遠去的背影。 3 「莊——」「小溪——」我和莊博涵同時開口。 「你先說。」他說。 「莊,你這幾天去了哪裡?」我急迫地問。 他不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急切想要知曉,他卻漠然處之。 「還有,我不喜歡你開車送那些模特回家,我也不喜歡看到你對她們關懷備至,我更不喜歡那些女人無視我的存在……」我一鼓作氣,將剛才隱忍的怒火全說了出來。 「小溪——」莊眼神閃爍一下,沒有像平時一樣嬉皮笑臉地點著我的額頭說:「知道了,就你八婆,我的小八爪魚。我莊博涵,只對我的小溪動心。」 這樣,再多怒火和埋怨也會煙消雲散,我也真是賤骨頭,最受不了莊博涵的糖衣炮彈。 可是今天,莊博涵的表情很怪,他在沉思用什麼樣的語言放在此情此景更合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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