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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三志壬卷第六(十五事) 羅山道人 信陽軍羅山縣,荒殘小邑也。有沈媼者,啟雜店於市,然亦甚微。三月三日,有道人扣門覓飯,媼曰:「別無好蔬菜伴食,少俟碾麪可乎?」即入就坐,麪飯畢,道人謝曰:「本非舊知聞,荷媼垂顧,無以為報,惟有治酒一方,當以相付,如媼家有識字者,可令設我尋藥。」媼曰:「女婿王甲舍居,卻識幾個字。」喚出相見,即偕適野,大抵所采如蒼耳、馬藜、青蒿之類,凡十二種,皆至賤易得。既還,使王生書其方,仍命綴一布囊貯之,戒曰:「善藏此方,雖他的親人亦不可傳,傳之則不靈矣!今年此日采藥,可終歲供用。明年三月三日,再換新者,遇酒或酸澀欲敗,以藥投之,則無有不美。以此終沈婆一世,表吾所以報也。」其後皆驗。武官劉舍人家春釀數十甕,色味已壞,或言王甲善醫酒,遣招致之,引入視,王暗糝刀圭於甕中,劉不知也。複出坐,佯若料理作法,少頃雲:「請舍人看。」劉亟走其處,悉變為香清滑辣矣!劉大喜,以半直謝之。媼家常幹儲此藥,遇乏酒之時,沽諸鄰里,不校好惡,有最薄者,得藥少許,皆化為醇醪。媼死,婿繼亡,方書不傳。 胡蘆棗 光州七裡外村媼家,植棗二株於門外,秋日棗熟,一道人過而求之,嫗曰:「兒子出田間,無人打撲,任先隨意啖食,我不較也。」道士摘食十餘枚,將所佩一胡蘆系於木杪。臨去,顧語曰:「謝婆婆厚意,明年當生此樣棗,既是新品,可以三倍得錢。」遂去。後如其言。今光州尚有茲種,人懷核植於它處,則不然。 信陽孫青 信陽軍百姓孫青,久為凶盜,事敗伏法,時當淳熙五六年間。至慶元二年上元夜,法司吏鄧思齊妻過其受戮處,頓覺迷罔,歸到家,若有物憑附。家人焚燒香禱之曰:「不知是何尊神降臨?」妻口作丈夫聲應曰:「我非神,乃十五年前死囚孫青耳。今欲見行刑人項興,幸為一呼之。」及興至前,喜曰:「項節級來矣,向日感荷照顧,雖死不忘。」興問所欲得,將轉輪藏及薦金銀紙錢與之,皆不許,曰:「無益也,願請道士多轉生神章,燒黑紙錢送我,我便去。」興如其請。頃之,吏妻乃臥不言,病三日而愈。 黃陂紅衣婦 黃州黃陂縣提公村民李氏,門外有大栗木一本。初夏之日,其家男婦女子皆出蒔稻,惟一二少女守舍供饁。日正午,聞外有叫呼聲,曰:「宜哥在否?」不覺應之曰:「也在田所。」宜哥者,李氏十二歲兒也。出視之,見二美婦人在栗枝上,通身穿紅衣裳,知為異類,乃拋柴杖瓦石擊之。婦從高跳下,入近池中。女走報父兄,共行追逐,婦脫所著衣,用黑蓋頭掩形,浮水適彼岸,捷登山,化作水狐而去。此上四事,鄉人程濂游黃陂得于士人程思。 應武解元 樂平杭橋程進夫,紹熙三年,館于縣舒氏之迎薰堂。將投藝秋闈,既納家牒。父彭壽在鄉里,七月二十夜,夢過池上彎曲處,柳陰四垂,中數少兒用竹籃共舁一人,問何為,曰今年新解元。又前是誰,曰陽武也。及寤,念上庠有台州應武。淳熙丁未榜以《周禮》過省,唱名入三甲矣,而其子習經偶同,疑若神明示以魄兆,但命名固可更,若何改姓?良久,欣然曰:「當雲應鄉貢進士舉程武,上取一字,下取一字,以答佳夢。」亟走介詣縣,囑進夫更名。暨九月揭榜,果占經魁。省試不利,明年之冬疾死。彭壽哭而對客曰:「向以為吉祥,今思之,所謂今年新解有,及小兒抬舁,皆不久之兆耳。」 小原縣尉 樂平劉純仁,初為弋陽東山人,後方徙籍。其幼子曰植。劉夢在齋居宅,坐一林上,或來報曰:「賢子得官矣!」劉曰:「誠然,當先有牌,可舉以示我。」俄即捧至,視其題字曰「園州小原縣尉」。劉訝但有袁州,卻作園,何也?諾之,植已服紫衣在旁立矣。時植留村墟新陂,夢後六日還家。明年大病。又明年而死,葬于岑林黃椑園,乃悟惡夢。植字立之,頗俊爽,病中夢到一處,高堂邃宇,闃無人聲,因步入中堂,見婦人豔妝華飾,鋪席于地,席上列金玉酒器,光矅眩目。植舉以翫看,遲久乃出,婦人躡而逐之曰:「毋將此去也。」回頭應曰:「無。」經兩月,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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