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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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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支癸卷第六(十三事) 尹大將仕 秀州廣平橋尹大郎將仕,其家本微,致力治生,雖無田莊,而浮財頗裕,唯每以無子為不足,已而妻得男,憐育備至。迨長成,下劣不肖,破蕩錢帛。父母愛鐘于心,亦不復較。俄以病沒,尹悲悼之切,不如無生。或教齋戒擇日禱于福山嶽神祠。遂具舟楫,與妻偕往。及抵岸,尹謂妻:「我先詣廟下排比牲醪,明日清曉,共焚香供獻。」既去,移時不反。妻自步行諮訊,至憩亭,則見亡子用兩手執其父。駭而問之,答雲:「不乾娘事。我前生為某縣尉,雇船渡江,尹大作梢工,利我財物,擠我溺于中流,今當索報。」母泣曰:「爺娘養年二十年,竭盡心力。家計任汝費耗,豈不念此。」曰:「負財已了,只是欠命。」母度不可解,又泣曰:「既宿世冤債,所不容免,但乞放還舟中。」堅不從,斯須而斃。 野和尚 襄陽南關寺僧寶樞,姓野氏,本泰州人,來駐錫時方二十歲。能談誦《孔雀經》,聲音清亮,人家多邀請。富有衣缽,俗呼為野和尚。淳熙甲午,赴近村經課飲酒回,耳畔聞嬰兒啼聲,如是不一,甚異之。左右前後,並無人家,寺中又無寄寓者,不敢與人說。寺前臨江,其北有人煙市井。僧嘗渡北岸,憩于張氏客邸,從其妻談未了,一優伶攜女子入邸,僦室以居。僧見之心頗動。未幾,厥優病,僧每日必到彼為治粥藥,因與女接杯酒之歡。既而優死,又捐錢殯瘞。女感其德,遂陪之款昵。僧猶未快意,育發此外,取之為妻,連歲產三男,生計益進。凡十餘年,妻病亡,複用故度牒披剃,三子次繼為僧。徙居南漳雙池寺,而談《孔雀經》如初。紹熙甲寅,季祖忠訓作邑宰尉,猶識之。 譙氏柿木 青州譙氏,大家也。其所居堂後有大柿樹,圍三丈許,蓋百餘年之物。崇寧二年冬,雪寒太甚,木凍裂至根。中有奇石,長袤丈,紋理瑩然,碧色可愛。聞者爭來觀,郡僚亦至,莫能測其兆應,多以為吉祥。然自此家道淩代替,售宅于他人,居之複不寧。洎宜和末,不及三十年,屢易主矣。 張七省幹 張守中者,本會稽人。隸役高門,得右列一職。買田揚州江都,稱為七省幹。淳熙二年,詣臨安,攝內諸司冗局。其母與議宗室女為妻,言定矣。張過市,覘銀樓秦氏女美色,遽憑媒禮娶,秘不告母。後兩歲,母方知之,自越來,見秦婦元不甚美,然已生產二子,不可逐還母家。厚餉卑詞,謝絕趙氏。趙女以結約既久,無故遭斥,羞愧悒怏而死。張之子繼夭折,生事亦退。酷嗜酒,田園蕩為飲費。一日,登酒樓,遇道人,清眉秀目,先踞坐獨飲,引袖長揖而笑曰:「君不是張持正名守中者乎?」張曰:「是已,但與先生素無一面,何以知守中詳悉如此?」道人曰:「君合有三子二女,官職隨分粗得。近見姓氏,乃注在死籍,不知作何隱惡,以致於是?其事亦不久,籲!可惜哉。」張大駭,不能措辭,道人趨下樓,跡之不見。歸為秦氏說,亟修設醮席祈哀,越歲而卒。(右四事德卿說。) 鄂幹官舍女子 湖北轉運司在鄂州,其幹官廳事常有鬼物出沒,道人多晝見之。宜黃劉岩叟滿罷,代者胡承議已入宅,以初到,遍謁諸使及郡守,率用五更三點出。一子未娶,每其父夙興,必起侍湯粥,送之升轎,乃複寢。嘗值美女子,相顧而笑。方注目,又不見,自是屢有所睹。自言:「只是鄰近鋪籍小民女,瞻慕丰采,乘間竊來。」鬍子浸有惑志,但念官舍嚴密,豈外間婦女可得到?以扣小吏,吏曰:「此決非人,俟其再至,試執而視之,當驗其實。」明早,承議出謁。女徑造子室,子以言誘之曰:「汝既雲慕我,當少圖從容,快滿平生志願。今倐來倐去,甚無謂也。」女躍喜,即有相就意。鬍子直前擁之,複奔迸求脫。把持愈急,覺懷抱間漸縮小,呼燈至,則木板一片在手,蓋舊屋翼剝風板也。取斧析而焚之,怪遂絕跡。是時厚熙中秉義郎賈伯駐鄂,見其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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