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筆記雜錄 > 夷堅志 | 上頁 下頁 |
四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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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少卿家奴 朱少卿,富居德興妙源觀。有僕樸直無過。知高黃道士衣裘垢敝,僕哂之曰:「如此衣服,豈可朝真?何不換新潔者?」黃以貧未能辦為辭,曰:「計所用錢若干見告,我當任出責。」黃以為戲言,姑應曰:「謝汝。」又曰:「我但積每月顧直,便可就,非妄語也。」數月,持鶴氅道服襦袴各一道與之。未幾,易寫巾、白衫、棕履。顧少卿之子子壽曰:「小官人看一個則劇術子。」即下庭跳擲。稍起,乘虛一二尺至五六尺,漸高,上沖雲霄而沒。張忠定公,邑人也,素識之。及鎮建康,忽來拜於庭下。公憶其貌,問之曰:「何為到此?」曰:「來赴三茅千道齋會。」公命於宅取杯酒與之。飲訖,辭出,徑從立處上升,莫知所屆。公愕然,府僚吏卒皆賀,以為遇真仙雲。 無錫木匠 無錫張木匠,造盆器出貿於街。一日差晚,在茶肆前交易。一客來買數種,酬價已定,客曰:「偶不曾將錢來,願同往家中取直。」遂引行。穿一曲巷,夾路皆竹籬,到水濱巨宅,門外有櫃坐。張欲入,客曰:「不須入去,待我自取。」久之不出,張睡於櫃上。行人過者識之,正在枯草水旁大木下,呼之不醒。為報其家,厥子奔往扶叫,始得歸。視向之宅乃大木,竹籬乃枯草。白晝鬼迷人於邑市,異哉! 程老枕屏 鄉人程景陽夜臥,燈未滅,見二美女,綰烏雲髻,薄妝朱粉坐於旁,戲調備至,加以狎媟。程老年已高,略不答。二女各批一頰孥撼之,乃去。明日視之,傷痕存焉,兒曹不知何怪。久之,因碎所臥枕屏,方於故畫絹中得二女,蓋為妖者,亟焚之。又彭聖錫取所藏名畫示人,有宣城包鼎虎帳未收,暫置榻內。其夕,夢大小四虎噬卻肢體,至血流。寤而疑其異,展帳驗視,與夢無差。舉而售於他人。 金山婦人 祝堯卿雲:有士大夫自浙西赴官湖外,妻絕美。舟過揚子江,大風作於金山寺,所乘舟覆,妻孥盡溺。唯大夫賴小艇得脫,就寺哀慟累日然後去。三年秩滿東還,複屆故處,就寺設水陸供薦,禱於佛,乞使妻早受生,罷時已四更,少焉僮奴掃蕩,逢一婦人,滿身流液如瀺涎,裸跣抱柱,如醉如癡,呼之不應。黎明,僧眾聚觀,大夫亦至。細認之,乃其妻也,駭怖無以喻。命加熏燎,具湯藥守之;至食時稍稍知人,自引手接湯。俄而復活,夫婦相持而泣。遂言其故曰:「我于沒時,如被人拖腳引下,吃數口水,入水底,為綠衣一官人攜入穴。穴高且深,置我土室中,以我為妻,每夜袖糕餅之屬飼我,未嘗茹葷。問其所從來,初猶笑不言;及既昵熟,方雲是水陸會中得來。因告之曰:『我囚悶已久,試帶我出瞻仰佛事,少快心意如何?』彼堅拒不肯。求之屢矣,一夕,導我攀險梯危,上寺中,望燈燭熒煌,花幡間列。及詣香案邊,聽讀疏,乃是君官位姓名追薦我者。我料君在此,盤旋繞寺,不肯返。綠衣苦見促,我故逗留。會罷燭滅,強拽我行。我聞君咳聲,願見不得,緊抱廊柱不放,遭他毆打極困。佗怕天曉,遂舍去。此身墮九泉下不知歲月,賴君再生,皆佛力廣大所致。」喜甚而哭,遂為夫婦如初。滿寺之人,莫不驚異。綠衣官人者,蓋水府判官也。 新安道人 洪中孚尚書,新安人也。有道人常游其門,以茶酒待之不倦。忽告別他適,言曰:「願呈一術,以為公歡。」時當歲晚,洪指園中枯李曰:「可使開花結子乎?」曰:「能。」即請青幙幕其上,白洪延客置酒以賞之。乃於腰間探藥一粒,納李根,封以土。少選揭視,李已著花。又覆其幕如初,及再揭,李已結實。於是三幕之,令遍行酒,遂去幙,則一樹全熟,青黃交枝,滿座摘食,香味勝於常種。但歎訝而不能識為異人者,既去之後,方悟其神仙,欲見不可矣。 舒道人 餘幹萬氏,嫁舒氏,平生好善緣,故有道人之目,中年而亡。其子傳朋夢母歸,不之本房而入女室。女之夫曰李松,縣尉,亦夢道人來,言:「欲為兒。」答曰:「母來女處托生為不順矣。」明日,各話所夢。已而女複夢黃衣人告曰:「舒道人將為汝子。」又紫衣僧之言亦同。女固辭,僧舉袖示之,現一圓光,道人在焉。曰:「業已如此,奈何?」時女懷妊且數月,及期,夢母至,只坐堂上。女邀入房,曰:「李郎在,故不入。」寤而子生。是日國忌,促夫出行香,少焉生男,容貌與道人相似。(以上三卷皆德興吳良吏之子秦傳其父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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