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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二


  李汪二公蔔相

  李仲永赴致和戊戌廷對罷,蔔者某人雲:「君必居魁甲,全與黃裳狀元等。」既而曰:「恰所言小誤,黃公入乾元祖土格,君乃坤元祖土,差不及之。然故不失十名前也。」及唱第,名在第七。紹興乙卯,臨安有相士,曳一牌,長三尺,題雲「尋今年狀元」。汪聖錫省試罷,與同輩十余在茶肆。士熟睨戶外,趨而入,注視汪不瞬目。起執其手曰:「吾求大魁久矣,乃在此耶。」訪館寓所在,隨以往,丐一紙書其事,且曰:「吾言不妄,當與我五萬錢。」汪弗許。同舍勸勉,於是為之書。士置其牌于汪館曰:「吾從今不復出,指日俟捷耳。」汪是歲省闈第九,繼冠多士,如其言。(李智仲說。)

  胡畫工

  浮梁畫工胡生,居於縣市,其技素平平。邑人葺城隍祠,付以,錢使繪門衛二神。胡生嫌所得之微,視其直斟酌,但作水墨而已,衣冠畧不設。夜夢二巨人,長七尺,儀貌雄偉,而衣裝極敝惡,謂曰:「我二人蒙君力,獲所依憑,沾受香火。獨恨被服不如法式,不為人所禮。願君複加藻飾必有以報,使技日進而名益彰。」夢中恍惚許之。已覺,而未暇研究。經旬日,因過彼處,遙望兩像,宛如故知,瞿然悚悟。即日買金箔五采,自施工藝,繪黃金甲,執金鉞,冠帶整嚴。見者悉加瞻敬,而不以夢告人。複夢其來,威容凜凜,服與貌稱,感謝至再三。自是胡日以稱遂,求者接踵。至於嫁女文繡,只以畫代之。裡巷遭疫癘,無一家不病,胡氏獨免。或疑為挾他術,始道所遇於此。紹興中事,胡氏已死,神像尚存。

  淩二賭博

  浮梁西村民淩二,世世農業。翁之次子小二者,獨嗜賭博,雖日撻不悛。遇一客,言能蔔筮,以一神像畫卷並一香爐自隨,毎事必祝。淩子往扣某日勝負,客曰:「今夕勝五百錢,盈數即止,不可過也。」已而詣山寺,從其徒夜博,果得錢如數。黙念此戲不可不求援於神,即再謁客致謝,而舉所贏買酒縱飲,伺客醉臥,負其兩物歸。客不敢訪尋,狼狽而去。淩敬其所奉,動輙如意。因設誓俟滿五百千,當整治生涯,不復仍舊習。凡數年,貯儲過半,而二親繼亡。殯葬之費,於是乎出,為之蕩然。又積之至四百千,而一子與人鬥,人自戕。厥母以為此子殺之,拘鞫囹圄,盡耗其資,乃獲明白。迄於遂至於三,及四十八萬矣,一夕遭火,悉為煨燼。是時淩年過五十,無複可營,既死。其別子差能自立,嘗為毒蛇齧右手,自斷其臂,得不死,今猶在雲。(右二事亦張子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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