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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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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支戊卷第三(十三事) 成俊治蛇 武功大夫成俊,建康屯駐中軍偏校也,善禁呪之術,尤工治蛇。紹興二十三年,本軍于南門外四望亭晚眺,有蛇自竹叢出,其長三尺,面大如杵,生四足,遍身有毛,作聲如豬,行趨甚疾,為逐人吞噬之勢。眾皆驚擾,不知所為,適有馬槽在側,急取覆之。而白統制官,遣呼俊。俊至,已能言其狀,且雲是名豬豚蛇,齧人立死。即步罡布氣禁之。少頃,令啟槽,則已僵縮不能動。再覆之,仰吸日光,三吹槽上。及啟視,化為凝血矣。又排彎山有異蟒,色深青,長可二丈,積為人害。居民共邀俊施術。俊曰:「在吾法,不宜率爾,盍具狀以來!」既得狀,書章奏天。詰旦,詣穴口為壇,被發跣足,衣道士服,向空叱神將曰:「速!」斯須蛇不出,繼遣兩將。如是者三四反。蛇猛從穴內奮迅奔壇,若將欲鬥者。俊大聲訶之曰:「業畜那得無禮!」取所著汗衫,中分裂其裾,蛇擘為兩,此患遂絶。民家小兒,因行草際,遭螫,毒徹心腑,幾於不救。俊往療之,問兒曰:「汝誤踏踐之以致齧耶,將自行其傍而然耶?」曰:「初未嘗觸之,不覺咬我。」俊曰:「我亦久知之,此無故傷人,命不可恕。」乃除地丈許,插小竹片為劎,作法呼蛇,至者如積。令之曰:「作過者留劎下,否則退。」羣蛇以次相引而去,各適所在。獨一小蛇,色如土,伏劎傍。俊召判官檢法,曰:「蛇無故傷人,當得何罪?」兒家聚觀者皆莫見。久之,又曰:「依法,蛇自以首觸劍死焉。」俊之技如此,而無所求於人。醫士劉大用欲學其術,俊曰:「此非所靳,但慮持之不謹,或幹法犯律,將至貽禍。」乃止。景陳弟雲:「鄉里亦曾有豬豚蛇,以身腯而短,不能蜿蜒,故惟直前沖人。遭之者無活理。」蓋虺蝮類也。 池州白衣男子 李妙者,池州娼女也。淳熙六年,有白衣男子詣其家,飲酒托宿,相得甚歡。踰三月久,妙以母之旨,從之求物。男子曰:「諾,我今還家取之,明日持與汝。」妙使其僕雍吉隨以往,男子拒之,曰:「吾來此多日,家間不知,弗欲道所向。若雍吉偕行,恐事泄,於我不便。」妙子母意其託辭,竟令尾其後。迤邐出郭西門,至木下三郎廟前,謂雍曰:「可回頭,有親家叫汝。」雍反顧,則無人焉。複前視之,但見大白蛇,望茅岡疾趨而去。雍駭顫欲僕,歸以告妙。妙與雍皆大病,期年乃愈。而妙顏色萎悴,不復類曩時。郡為落籍,許自便。後鬻於染肆為妾。 陳氏鬼疰 韶州南七十裡曰古田,有富家婦人陳氏抱異疾。常日無他苦,每遇微風吹拂,則股間一點竒癢,爬搔不停手。已而舉體皆然,逮於發厥,凡三日乃醒。及就坐,有聲如欬,其身乍前乍後,若搖兀之狀,率以百數,甫小定。又經,始困臥,不知人。累夕而愈,至不敢出戶。更十醫弗効。醫劉大用視之曰:「吾已得其證矣。」先與藥一服,命取數珠一串來。病家莫知為何用也。當婦人正搖兀時,記其疏數之節,已覺微減。然後雲:「是名鬼疰。因入神廟觀玩,遂為邪鬼所慿,以致精采蕩越。法當用死人枕煎湯飲之。」既飲,即大瀉數行,宿痾脫然如失。大用雲:「枕用畢當送還元處。如輙遲留,則使人癲狂。」蓋但借其氣耳。予記《南史》中載:徐嗣伯精于醫術,有一嫗患滯泠診之曰":「此屍疰也,」張景腹脹面黃,曰:「此石蚘耳。」沈僧翼恨痛,見鬼物,曰:「邪氣入肝。」皆令煑死人枕服之,竟,埋於故處。王晏問之曰:「三病不同,而療之俱差,何也?」具以答之。晏深歎其神妙。蓋此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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