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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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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丁志卷第八(十四事) 華陽洞門 李大川,撫州人,以星禽術游江淮。政和間至和州,值歲暮,不盤術。(原注:俚語謂坐肆賣術為鉤司,遊市為盤術)正旦日,逆旅主人拉往近郊,見懸泉如簾,下入洞穴,甚可愛,因相攜登隴,觀水所注。其地少人行,陰苔滑足,李不覺隕墜。似兩食頃,乃坐於草壤上,肌膚不小損。睨穴中,正黑如夜,攀緣不能施力,分必死,試舉右手,空無所著。舉左手,即觸石壁。循而下,似有微徑可步,稍進漸明,右邊石池荷花方爛熳,雖饑渴交攻,而花與水皆不可及。已而明甚,前遇雙石洞門,欲從右入,恐益遠,乃由左戶而過。如是者三,則在大洞中,花水亦絕,了不通天日,而晃曜勝人間。中有石棋局,聞誦經聲,不見人。遠望若有坐而理髮者,近則無所睹。俄抵一大林,陰森慘澹,淒神寒骨,怖悸疾走。已出曠野間,舉頭見日,自喜再生,始緩行。逢道傍僧寺,憩於門。僧出問故,皆大驚,爭究其說,李曰:「與我一杯水,徐當言之。」便延入寺具飯,悉道所曆。僧歎曰:「相傳茲山有洞,是華陽洞後門,然素無至者。」李問:「此何處?」曰:「滁州境。」「今日是何朝?」曰:「人日也。」李曰:「吾已墜七日,財如一晝耳。」僧率眾挾兵刃,邀李尋故蹊,但怪惡種種,不容複進。李還和州,訪舊館,到已暮夜。扣戶,主人問為誰,以姓名對,舉室唾駡曰:「不祥!不祥!」李大聲呼曰:「我非鬼也,何得爾?」遂啟戶。留數日而歸,每為人話其事,或誚之曰:「爾亦愚人,正旦荷花發,詎非仙境乎?且雙石洞門,安知右之遠而左可出也?」李曰:「方以死為慮,豈暇念此?後雖悔之,何益?」李有子,今在臨川。(陳鍔說,□聞之大川。) 雷擊王四 臨川縣後溪民王四,事父不孝,常加毆擊。父欲訴于官,每為族人勸止。乾道六年六月,又如是,父不勝忿,走詣縣自列。王四者持二百錢,遮道與之,曰:「以是為投狀費。」蓋言其無所畏憚也。父行未半裡,大雷雨忽作,急避於旁舍。雨止而出,聞惡子已震死。趨視之,二百錢乃在其脅下皮內,與血肉相連。父探懷中所攜,已失矣。 南豐雷媼 南豐縣押錄黃伸家,因大雨,墮雷媼於廷。擾擾東西,蒼黃失措,發茁然,赤色甚短,兩足但三指,大略皆如人形。良久,雲氣鬥暗,震電閃爍,遂去不見。 泥中人跡 撫州村落間,一夕雷雨,居民聞空中數百人同時大笑。明旦,大木一本,連根皆拔出。其旁泥內印巨人跡絕偉,腰髀痕入地尺餘,足長二尺,闊稱之。疑神物盡力拔樹,遇滑而蹶,故眾共笑之雲。 宜黃人相船 宜黃人多能相船,但父子相傳眼訣,而無所謂占書之類。乾道五年,縣民莫寅造大艦成,以大錢邀善術者視之。曰:「此為雌船,而體得雄。一板如矛,嶄焉居中。其相既成,在法當凶。官事且起,災于主翁。」寅欲改更之,曰:「禍福已定,不可為也。」寅持錢三百萬,將買鹽淮東,適州需船載上供錢,拘以往。至大孤山下,桅檣為風所折,倉卒無可買,伐岸傍杉為之。人或言:「此神樹,不暇恤。」是夕,滿船聞奇響震厲,莫測所以然。既過丹陽,盜夜入船,諦觀之,若甲士數十輩往來者。寅家藏古刀,累世矣,近年遇夜後光采發見,訝其異,取以自隨。乃攜此刀徑趨前,間值一人熟睡,手橫腹上,奮刀連斫之,斷其右臂。救至得不死,蓋部綱官劉尉也。初,劉生以寅解事有膽,故處其舟中,元未嘗有纖介之隙。寅殊不知覺,遂就擒,鞠於鎮江獄。府官欲論以死,而劉尉持不肯,曰:「固他生宿冤耳,非今世事。吾倖存餘生,何必處以極典?」遂用疑獄奏讞,得減死,黥隸邵武軍。 頰瘤巨虱 臨川人有瘤生頰間,癢不復可忍,每以火烘炙,則差止,已而複然,極以患苦。醫者告之曰:「此真虱瘤也,當剖而出之。」取油紙圍項上,然後施砭。瘤才破,小虱湧出無數,最後一白一黑兩大虱,皆如豆,殼中空空無血。乃與頰了不相干,略無癜痕。但瘤所障處正白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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