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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夷堅丁志卷第七(十六事)

  戴樓門宅

  顯謨閣直學士林邵,年二十歲時赴省試,入京師僦居戴樓門內。所處極荒僻,人多言彼宅凶怪,以其僦直廉,不問也。數日後,聞堂屋兩山小兒語聲,喚僕登屋視之,無所見。次夕三鼓,宿房內有盜至,盡揭蓋覆衣衾去,而門窗如初。須臾,一僕舉所臥薦席,其下若新坎穴,衣衾在焉。又次夕,陰晦中一物墜地,聲甚大,至曉,乃花紋石叚四五,各長數尺。裡巷來觀,有識者雲:「此州橋花石也。」時方修橋,往驗之,信然,遂徙出。

  林氏婿婢

  林顯謨長女,初嫁一武官,夫婦對飲,遣婢往堂後小圃摘菜。少頃,婿忽大叫僕地,如中風狀,至曉始蘇。婢亦方還,蓬頭垢面,衣服皆沾汙。疑其乘隙有他過,詰之,雲:「初入圃,放燈籠於側,以小刀掘菜根。方舉一窠,有小兒長尺許,自地踴出。揮刀斫之,應手成四五兒,愈斫愈多,牽衣而上,遂為所壓墜,昏不醒。及覺,日已出。」度其見怪時,正婿得疾之際。婿自是感心疾死,林女後適中大夫任廱。

  王厚蘿蔔

  王厚,韶之長子,位至節度使,為邊帥,晚年歸京師。一日家集,菜楪內蘿蔔數十莖,忽起立,須臾行於案上,眾皆愕然。厚怒形於色,悉撮食之,登時嘔吐,明日死。幼弟宷,字輔道,宣和初為兵部侍郎,坐天神降其家,被極刑,人以為韶用兵多殺之報。

  天臺玉蟾蜍

  蔡州城西軍營中有廟曰天臺山廟,不知其義。廟中有石,高三尺,石眼有水,雖旱歲不涸。嘗為人發地測之,愈深愈大,不可窮極。又有小白蟾蜍,雪色而朱目,常在水中,或至人家則為吉兆。朱魯公丞相(勝非),郡人也,崇寧四年春,得之于所居堂戶限下,以淨器覆之,周圍封志甚密,祝之曰:「若果通靈,當自歸廟。」至暮舉器,無見矣。徑往廟訪視,乃在水中。是歲朱公登第。

  濟州逆馬

  政和初,濟州村民家馬生駒,七日,大與母等,額上一目,中有二晴,鼻吻如龍,吻邊與蹄上斑文如虎,色正赤,兩膊皆起肉焰。一夕,食其母,皮骨無遺,逸出田間。民慮其為患,集數十人追殺之。近邸畫工圖其形以示人,蓋獸中梟獍也。

  南京龜蛇

  靖康元年閏月,北虜犯南京。合圍方急,有穹龜見城中,大如車輪,高三尺,骨尾九條,甲色黃如蠟。每甲刻一字,可辨者八,雲「郭負放生千秋萬歲」,餘不可讀。目光射人,頸鱗如錢,顧視殊不凡。留守朱魯公命置於城隍廟,郡人爭往觀。公畏其惑眾,乃言:「龜不食,豈思水耶?」投之南湖,不復出。繼又雷萬春廟有大赤蛇蟠香爐中,累日不動,但時或舉首,人莫敢近。公作文祭焉,且言:「賊犯城,不施陰助,乃出異物以怖人,何也?」即日蛇亡。凡受敵逾半年,竟不能陷。

  秉國大夫

  張邦昌為中書舍人使高麗,至明州謁東海廟,夜夢神告曰:「他日至中書侍郎,但不可為秉國大夫。」後數年,當宣和末,果有鳳池之拜。靖康元年正月九日,圍城中拜少宰,出質于虜營,挾以歸燕山。明年,都城失守,虜脅立為楚帝,遂坐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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