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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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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王生 濟南王生,參政慶曾宗人也。登第出京,行數十里間,憩道旁舍。主人亦士子,留飲之酒。望舍後橫屋數楹,簾幙華楚,問為誰,曰:「某提舉赴官閩中,單車先行,留家於此,以俟迎吏,今累月矣。」遙窺其內,隱隱見女子往來,甚少艾,注目不能去。抵暮留宿,主人夜與語,因及鄉里門閥。審其未娶,為言:「提舉家一女,極韶媚,方相托議親,子有意否?」生欣然,唯恐不得當也。主人為平章,翌日約定。女之母邀相見,曰:「吾夫遠宦,鍾愛息女,謀擇對甚久,不意邂逅得佳婿。彼此在旅,不能具六禮,盍相與略之。」乃草草備聘財,擇日成婚,且許生挈女歸濟南。須至閩遣信來迎,既別,不復相聞,生不以為疑。女固自若,曆四五年,生二子,起居嗜好與常人不殊,但僮僕汲水時,只用前桶而棄其後,以為不潔。自攜一婢來,凡調飪紉縫,非出其手不可,夜則令臥床下。忽告生雲:「我體中不佳,略就枕,切勿入房驚我。」生然之。俄頃,震雷飛電,大雨滂沛,火光煜然,盡室危怖。移時始定,女與婢皆失所在矣。初,生之入京,道經某處龍母祠,因入謁,睹龍女塑容端麗,心為之動,默念他年娶妻如此,足慰人心。及出門,有巨蛇蟠馬鞍上,驅之弗去,始大恐,複詣祠拜而謝過。洎出,乃不見。後遇茲異,識者疑其龍所為雲。 海鹽道人 王觀複待制(本),崇甯初為海鹽令,當春月,啟縣囿賣酒,遊人遝至。王長子鉞,字秉義,年十餘歲,亦縱目焉。逢一野道人,舉手前揖,呼為「供奉」,談笑久之乃去。鉞惡其官稱,歸以白父,莫測所謂也。後十年,政和官制行,改西頭供奉官為秉義郎,始悟道人之言,乃更名鈇,而字承可。 二鱉哦詩 王承可侍郎,建炎末居分甯田舍,夢黑衣男女約三十輩,兩人如夫婦,立于前,餘皆列於後,泣拜乞命。夢中似許之。明日,閒步門外,逢村民負鱉來,傾置地上,二大者居前,餘二十六枚在後。恍憶昨夕事,盡買之,放諸溪流。是夜夢二黑衣來謝,且哦詩兩句雲:「放浪江湖外,全勝沮洳時。」超然有自得之貌,喜色可匊。蓋向者處陂澤之間,而為人所取也。 張通判 乾道六年,縉雲人張某為韶州通判,隨行僕與婢通,事敗,擒付獄。陰諭錄參吳君,使斃之。吳以白郡守周濟美(舜元),周以為不可,使正法具獄,杖脊,配隸嶺北。張意不滿,擇本廳軍校使護送,戒雲:「殺之而歸,當厚賞。」校奉命就道,越二日,拉殺之于南雄境上。是夜,周夢僕泣訴曰:「某有罪,賴使君全活之恩,今竟為通判所殺,幸使君哀之。」明日,窮治其事,軍校者已歸,趣治之,亦坐決配。張在書室,見僕立于前,方以未押行為怒,忽無所睹,即僕地,遂得疾暴下,逾旬而卒。 孫士道 福州海口巡檢孫士道,嘗遇異人,授符法治病,甚簡易,神應響答。提刑王某之弟婦得疾,為物憑焉,斥王君姓名,呼罵不絕口。如是逾年,禳祀禱逐無不極其至,不少痊。聞孫名,遣招之。孫請盡室齋戒七日,然後冠帶焚香,親具狀投天樞院。弟婦已知之,雲:「孫巡檢但能治邪鬼爾,如我負冤何?」及孫至,喚婦人使出。王曰:「病態若此,呼者必遭咄罵,豈有出理。」孫曰:「試言之。」婦欣然應曰:「諾。少須,盥洗即出矣。」良久,整衣斂容如平時,見孫曰:「我一家四人皆無罪而死於非命,既得請上天,必索償乃已,法師幸勿多言。」且披其胸示之雲:「被酷如此,冤安得釋?」孫但開曉勸解,使勿為厲,即再三拜謝而入。孫密告王曰:「公憶南劍州事乎?」王不能省。孫先已書四人姓名於掌內,展示之,王頷首不語,意殊悔懼。蓋昔通判南劍日,以盜發屬邑,往督捕,得民為盜囊橐者,禽其夫婦,戮之。其女嫁近村,聞父母被害,亟來哭,悲號忿詈。王怒,又執而戮之。女方有娠,實四人並命一時也。孫曰:「此冤於吾法不可治,特可暫寧爾。它日疾再作,勿見喚也。」自是婦稍定,越兩月複然,訖王死,婦乃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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