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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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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面 三衢人王廷,善相人,不妄許與,士大夫目為「王鐵面」。乾道三年至臨安,以六月三日來見予,予時以起居郎權中書舍人,又權直學士院。廷曰:「君額上色甚明潤,自此三十二日及四十九日,有為真之喜。」明日,予在漏舍,與從官言之,皆相托招致。予退以語廷,廷曰:「所言元未驗,遽見薦,使我何以藉口?俟君遷除了,它日複來,不失此約幸矣。」竟不肯詣。周元特權兵部侍郎,欲求去,邀之至局中,廷曰:「冬季當遷,異時典州未晚也。」戶部郎中莫子蒙、□金部郎中何希深(逢原)適在坐,廷曰:「更一月,莫郎中當帶職帥邊,何郎中當作監司。」元特曰:「吾方求退,固無至冬遷之理;莫郎中縱補外,未應得職名;何郎中入蜀十年,持使者節多矣,還朝未半年,何由便去?」廷曰:「我信吾術爾,無柰公所言人事何也。」密謂元特曰:「何公明年祿盡,豈特一去邪!」廷留數日即歸鄉。至七月六日,予忝掖垣之拜,二十二日直院落權字,與所指兩日不少差,子蒙以八月除直徽猷閣帥淮東,希深出為福建提刑,次年卒;元特以十一月拜吏部,又二年乃為太平州,皆如其言。此蓋親見者,而所傳數事尤奇崛可紀。徐吉卿(嚞)侍郎,紹興三十一年宮觀在衢,廷見之曰:「公從今六十日,當召用。」吉卿曰:「與汝鄉里,勿見戲。」廷曰:「廷平生不諛人,安得此?姑以二事驗之。一月後得五百裡外骨肉間凶訃,繼有登高顛墜之厄,則吾言應矣。」已而吉卿長女嫁馬希言者卒于臨安。吉卿因省先塋,登山而跌,礙樹間不至損。會朝廷擇使出疆,趣召之,日月皆吻合。其見予之歲,嘗至鎮江,謂通判毛欽望曰:「君終任造朝,得一虛名郡守。」金山主僧方入院,廷曰:「即日遊行二百里。」僧殊不信。甫二日,方務德自建康遣信招之,遂行,求決於廷,廷曰:「至彼且複來,來之日有小驚惱,然不關身也。」及歸,方弛擔,而西津火,寺之僦舍十餘家焚焉。欽望秩滿得全州,不及赴而致仕。又過姑蘇,見王浚明□曰:「將罹伉儷之戚,自此賢閤雖小疾亦宜善為之防。」浚明不敢答。妻宋氏窺於屏間,聞之,擊屏風怒駡而入。未幾,果以腹痛臥疾,訖不起。范至能方閒居,謂之曰:「今年縱得官,皆不成,俟入新太歲,乃極佳耳。」吳人耿時舉以恩科得文學,形模舉止如素貴,蒙胡長文力為嶽廟。廷曰:「此人不得官,尚可活數年,食祿一日,死矣。」耿不旋踵而亡。至能除提舉浙東常平,命未出而寢,立春日差知處州,至郡數月,召還為侍從。廷約再見予,予遲其來而竟不來,予亦罷去,得非知其如是未有可以為予言者乎?凡徐吉卿事聞之胡長文,鎮江事聞之黃仲秉,姑蘇事聞之範至能雲。 苕溪龍 莫子蒙在吳興,挈家遊苕溪,時六月上旬,荷華極目,飲酒嘯歌,盡清賞之致。日下昃,望數裡外火煜煜起,少焉漸近,陰風掠面甚冷,舟人曰:「此龍神過也,宜急避之。」子蒙與家人皆登岸入小民家。坐猶未穩,大風拂溪水而過,震霆隨之,飛電赫然,其去如激箭,驟雨翻盆。僅兩刻許,晴雲烈日如初。視向來所遊處,幾不可識,荷芰洗空無一存,舟陷入泥中不可即取,所攜器皿皆壞。非舟人先知,殆落危境矣。(子蒙說。) 劉夷叔 紹興二十九年閨六月,校書郎任元理(質言)暴卒,其官奉議郎,不應延賞,於是秘書少監任信孺與同舍議為請於朝廷,以元理乃故諫官德翁之孫,乞特官其嗣,以勸忠義。于時諸公令予秉筆,正字劉夷叔(望之)摘予起言曰:「只如此意似不廣,宜增數語雲:『亦使四方英俊知館閣養士,雖其不幸亦蒙哀恤如此。』」既如其言,然私訝之。任氏得一子官。相去僅月餘,夷叔因食冷淘破腹,一夕卒。其官亦奉議郎,遂符前志。同舍又請焉,湯丞相曰:「若更行此,遂成永例,恐議者不謂然。聞其生前多著書,若悉上送官,亦可持以為說。」虞丞相時為秘書丞,命其子盡錄父遺文,合數百卷上之,下兩省看詳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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