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筆記雜錄 > 夷堅志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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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甲志卷第一(十九事) 孫九鼎 孫九鼎,字國鎮,忻州人,政和癸巳居太學。七夕日,出訪鄉人段浚儀於竹柵巷,沿汴北岸而行,忽有金紫人,騎從甚都,呼之于稠人中,遽下馬曰:「國鎮,久別安樂?」細視之,乃姊夫張兟也。指街北一酒肆,曰:「可見邀於此,少從容。」孫曰:「公富人也,豈可令窮措大買酒?」曰:「我錢不中使。」遂坐肆中,飲啗自如。少頃,孫方悟其死,問之曰:「公死已久矣,何為在此?我見之,得無不利乎?」曰:「不然,君福甚壯。」乃說死時及孫送葬之事,無不知者。且曰:「去年中秋,我過家,令姊輩飲酒自若,並不相顧。我憤恨,傾酒壺擊小女以出。」孫曰:「公今在何地?」曰:「見為皇城司注祿判官。」孫喜,即詣前程。曰:「未也。此事每十年一下,尚未見姓名,多在三十歲以後,官職亦不卑下。」孫曰:「公平生酒色甚多,犯婦人者無月無之,焉得至此。」曰:「此吾之跡也。凡事當察其心,苟心不昧,亦何所不可!」語未畢,有從者入報曰:「交直矣。」張乃起,偕行,指行人曰:「此我輩也,第世人不識之耳。」至麗春門下與孫別,曰:「公自此歸,切不得回顧,顧即死矣。公今已為陰氣所侵,來日當暴下,宜毋吃他藥,服平胃散足矣。」既別,孫始懼甚,到竹柵巷見段君。段訝其面色不佳,沃之以酒,至暮歸學。明日大瀉三十餘行,服平胃散而愈。孫後連蹇無成,在金國十餘年,始狀元及第,為秘書少監。舊與家君同為通類齋生,至北方,屢相見,自說茲事。 柳將軍 蔣靜叔明,宜興人,為饒州安仁令。邑多淫祠,悉命毀撤,投諸江,且禁民庶祭享,凡屏三百區。唯柳將軍廟最靈,未欲輒廢,故隱然得存。廟庭有杉一株,柯幹極大,蔽陰甚廣,蔣意將伐之,日晝臥琴堂中,夢異人被甲乘馬,叩階而下,長揖言曰:「吾姓木卯氏,居此方久矣,幸司成賜庇,不敢忘德,後十五年當複來臨。」覺而知其為神,但不曉司成為何官,頗加歎訝。因置木不伐,仍繕修其堂宇。逮秩滿,詣廟告別,留詩壁間,曰: 夢事雖非實,將軍默有靈。 舊祠從此煥,古檜蔚然青。 甲馬霄中見,琴堂臥正冥。 留詩非志怪,三五扣神扃。 今刻石尚存。後十五年,乃自中書舍人出鎮壽春、江寧,鈐轄江東安仁,實隸封部,入為大司成,至顯謨閣直學士而卒。 寶樓閣咒 袁可久嘗教其弟昶以寶樓閣咒,昶不甚深信,然旦起必誦三五十遍,初未知其功效也。紹興三年夏,肄業府學,方大軍之後,城邑荒殘。直齋卒汪成,每番宿室中,必夢魘,達旦方已,無一夕安寢,成殊以為苦。或詢其所見,雲:「被人捽發欲加箠,故呼叫拒之。」昶令徙于己房,猶不止。同舍生惡其妨睡,共議遣逐。昶試書咒語,貼子柱,此夜晏然。由是一齋妖祟絕跡。其咒語即所謂「唵摩尼達哩吽撥吒」八字,但世俗所傳訛謬,寫皆從口,而亦不得其音,要當取大藏中善本元初譯師言為證,自有大功。昶因悔昔慢,始篤奉之,秘其事。(三事皆孫九鼎言,孫亦有書紀此事甚多,皆近年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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