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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甸歸誠本末(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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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年二月丁亥,授大學士忠勇公傅恒為經略,阿裡袞、阿桂為副將軍,舒赫德為參贊。傅恒俟將次進兵再行前往,阿裡袞已赴滇,舒赫德即馳驛遄行。是月,派荊州滿洲兵一千五百名,成都滿洲兵一千五百名赴雲南,以荊州將軍永瑞統之。是月,派京兵來滇。時以進剿,於去歲三千兵之外,複派健銳營兵一千,火器營兵二千,前鋒護軍二千,令將校率領,陸續來滇,其前鋒護軍二千旋停止。 是月,以五福為南提督。是月,副將軍阿裡袞抵雲南,時幕府為郎中明善、員外郎薩靈阿。三月,參贊刑部尚書舒赫德抵永昌,會同總督鄂甯密奏籌辦情形,略以每兵千名應需馬三千九百,非馬十萬不足濟用,又稱現已設法招致緬匪投誠。疏上,得嚴旨發原折命廷臣遍閱,飭其乖謬可鄙可笑之處,下部議,革尚書職,得旨,給副都統銜前赴烏什,令總督鄂甯複奏。是月戊戌,猛勇召功率其弟召糯臘及緬賊目布足撻喇帶緬子三百人,猛勇、整欠擺夷三百人由猛勇、猛籠遂至九龍江外。越二日,昭通鎮佟國英護普洱鎮七十一率兵於蠻紅接戰,炮擊佟國英手掌,官兵舊勇陣亡者數十人,賊眾退至猛混。乙巳,緬賊節蓋率緬子一百余人,孟艮召散率擺夷四百餘人,由大猛養進猛遮,土弁刀召鈐伏弩截殺,次日亦退至猛混,與召坎等會合。 己酉,出打樂隘退歸孟艮。尋奉旨,荊州、成都兵俱赴普洱。是月,副將軍阿裡袞等請調鄰近各省道、府來滇,辦理軍務,派出道三員,知府六員,其丞、倅、州、縣、佐雜每省各派四五員。晦日,都司哈廷標于宛頂遇大山土司之從子阿籠,雲二月間隨伊季父於猛烈地方謁見將軍明,後於猛育衝殺相失。副將軍阿裡袞、總督鄂甯奏准暫為養贍,俟進兵時往勘情形酌辦。四月,撤隨將軍明瑞進剿之兵回京,其老官屯一路之兵仍留滇。 是月,緬酋差我兵之被俘者許爾功等八人具蒲葉緬文求和,並齎楊重英稟一封,稱:「緬王不殺,屢有投誠之意,且緬國各頭目俱願投誠。是以苟延至今,同客長李萬全、尹士玢等宣諭我國德威,極力招撫,仍照舊例辦理。」與守備程轍、盧懷亮、馬子健、王承瑞等同具。副將軍阿裡袞以聞,不許。五月,總督鄂甯複奏雲:「舒赫德稱廷論複剿緬匪一事,急切不能前驅掃穴,賊匪投誠,即遣人探去,亦未為不可,實因冒昧誤稱設法招致。」得旨,二人所見乖謬,彼此原屬相等。下部議,革總督鄂甯職,奉旨鄂甯降補福建巡撫,以阿桂代。時阿桂在伊犁,總督印務以阿裡袞署行。宥烏爾登額、甯珠、華封、趙宏榜罪,令在軍營效力。趙宏榜行次河南襄城縣中痰,至七月卒。是月,巡撫明德赴永昌。是月,以滇兵恇怯積懦,撥貴州兵五千名來滇撥補。是月,木邦酋苗溫差人至猛古地方之蠻遮寨頭人金猛處,令送字與遮放土司,懇內地八土司代乞求和,並偵探從前八人具書求和之信。其緬文內有「天朝四位大臣來滇,可否准和」之語,副將軍阿裡袞據奏。 七月,奉旨:「普洱今歲不必進兵,駐紮普洱將軍永瑞等加意防守。」是月,嚴奸民販貨出緬之禁,汰滇冗兵,議改曲潯、楚姚、永北三鎮為副將,改定營制,於大兵事竣後行。總督阿裡袞、巡撫明德修省城至永昌一路傾頹道路。八月,調四川馬五千八百,駝載馬騾二千。九月,總督副將軍阿桂抵滇,時幕府為革職郎中王昶、中書趙文哲。十月,副將軍阿裡袞駐兵於騰越,遣待衛達裡善至南坎,殺二百餘人,海蘭察至頓拐,亦殺二百餘人。襲戛鳩前鋒,抵江邊焚其寨柵,又殺賊六七百名,以馬力不足,未渡江而還。具奏,巡撫明德以經理馬匹不善,得嚴旨。 十二月,廣東、廣西營馬及購買馬共一萬,于下旬陸續起程,期於明歲春間抵滇。奉旨令查訊「本年二月,烏拉撤地方被兵一事,前巡撫鄂甯何以奏報並無一賊,副將軍阿裡袞等奏稱房屋未經焚毀,搶去四百餘人及牛馬」。尋落巡撫鄂甯職,給侍衛銜,軍營效力。是月,派索倫兵二千名來滇,明年春,複派一千,吉林兵一千,盛京新滿洲西{棘火}兵一千。 三十四年正月,奉旨令臺灣總兵葉相德選福建水師兵二千赴滇。戊申,阿裡袞、阿桂俱授為副將軍,其總督以明德補授,巡撫以喀甯阿補授。二月庚午,大學士忠勇公經略傅恒自京起程。是月,複派厄魯特兵一千餘名。三月,命伊犁將軍伊勒圖來滇。提督五福、將軍永瑞率兵巡邊,行次打樂遇賊,剿殺出境。是月,經略抵滇,即馳赴永昌。先是滇省頒佈謁見經略儀注,自平夷至永昌修館舍、戒僕夫以待。 時從行之幕府為侍讀學士毓奇、侍讀孫士毅、給事中劉秉恬、郎中博卿額、主事惠齡。是役也,前後徵調本省兵一萬六千名,四川兵七千名有奇,貴州兵四千三百名,滿、漢兵共三萬有奇,議以九月二十日以前抵永昌,以待進取。是月,降雲南總督明德為江蘇巡撫,以彰寶為總督,經略奏留暫辦總督事。尋以阿思哈為總督,複奉旨令阿思哈於新街扼要之地駐守。以彰寶為雲南巡撫,調喀甯阿為河南巡撫,俟彰寶到任,再赴新任。是月,令擴軍統領伍三泰、副都禦史富顯等赴野牛壩。時船料釘鐵已備,至秋初,船造成,而富、伍俱以瘴卒。 五月,續派京兵一千名,即先派前鋒護軍之半也。六月,奉旨:「阿思哈到滇後,其巡撫印務原著明德署理,阿思哈帶兵前進後,總督印務亦著明德署理。」七月,降荊州將軍永瑞、雲南提督五福為三等侍衛,尋革職,以開化鎮調駐思茅之兵丁張國寧因奸被殺,約束不嚴也。以本進忠為提督,旋卒,以長青代。經略既至永昌,越八日,兩阿將軍及伊犁將軍伊勒圖偕至。南徼地多瘴,群議宜俟霜降後出師,經略遲之,謂:「若是須坐守四五月,既糜餉。且軍初至,當及鋒而用,久則先懈,非計也。」 其進兵之路,以阿瓦城在大金江之西,若從錫箔,則阿瓦仍隔江外。惟騰越州西戛鳩江即大金江之上流,過江則為猛拱、猛養兩土司。前明王驥征麓川,追思機發到此,刻石江邊,所謂「石爛江枯爾乃得渡」者也。由猛拱、猛養可搗其木梳之老巢,由木梳至阿瓦又皆陸行,步騎可直抵城下。乃定議大兵渡戛鳩而西,其偏師先議在普洱為聲勢,後改議從猛密夾江而下,造舟於蠻暮以通往來。 部署既定,七月二十日,經略大兵起行。阿裡袞時病瘍不能行,經略請留養疾,阿裡袞誓從征,乃留阿桂於蠻暮督造戰船。經略至戛鳩,集舟結筏,凡十日乃畢。師次猛拱,土司官渾覺先遁,縶其小妻招之,乃來降,獻馴象四,貝葉書一,牛百頭,糧數百石。至猛養,亦有牛米之獻。於是所曆二千餘裡,皆不血刃而下。惟途間忽雨忽晴,山高泥滑,一馬倒,則所負糧帳盡失,軍士或枵腹露宿於上淋下濕之中,以致多疾病。猛拱、猛養雖緬屬,非緬腹地,故緬酋不遣兵來。而緬俗以八月前刈禾,至中秋則集兵出。 九月下旬,阿桂造百船成,所調閩、粵習流之士亦至,將由蠻暮江出大金江。賊已列船扼江口,阿桂擊敗之,賊目賓雅得諾被創死,由是江路無阻。伊勒圖往迎經略,遇于哈坎,經略以十月朔渡江回蠻暮。是役也,奔走數千里,疲乏軍力,而初無遇一賊,經略之聲名遂損,因羞恚得病。賊輕我兵,遂以大眾水陸來犯。阿桂將步兵,哈國興將水兵,陸路之賊先沸唇至,旌旗蔽野,勢張甚。阿桂麾兵以鳥槍連環進,弓矢繼之,騎兵又從旁蹂之,賊不支,遂大潰,我兵追殺無算。哈國興率舟師順流下,賊猶列艦以拒。有閩兵躍入賊船,一賊泅水遁,閩兵即入水斬之。賊奪氣,我兵歡而奮,因風水之勢蹴之,賊舟自相撞擊多覆,凡殺溺死者數千,江水為之赤。江之西亦有賊,結柵自固,阿裡袞提兵往攻之,連破二柵,餘賊皆逃。是時諸路軍皆大捷,會經略病重,諸將遂欲以是蕆功,阿裡袞曰:「老官屯有賊柵,前歲額爾登額進攻處也。距此僅一舍,不往破之,何以報命?」策馬先行,經略以下皆隨之。賊柵據大坡,週二裡許,自坡迤邐下插于江,柵木皆徑尺,埋土甚深,遇樹則橫貫之以為柱。柵之外掘深濠三層,濠外又臥橫木之多枝者,銳其末於外,名曰木簽,守禦甚備,我兵阻旬餘不得進。先用大炮擊之,柵木甚堅不折,有折者,賊輒補之。哈國興斫箐中老藤長數百丈者,系鐵鉤於端,募敢死士夜往鉤其柵。三千人曳藤以裂之,為賊覺,斫藤斷而罷。經略又命火攻,先制擋牌禦槍炮,一牌可護數十人,以兩人舁而前,十數人各挾薪一束隨之,百餘牌同時並舉,如牆而進。撥簽越濠,至寨下方燃火,忽西北風起,火反燒我軍,遂卻回。最後遣兵穴地,至其柵底,實火藥轟之。柵果突然起高丈餘。賊驚繞,喊聲震天。我軍挺槍抽刀以待柵破而掩殺,無何,柵忽落而平,又起又落,如是者三,不復動,柵如故。蓋立柵之坡斜而下,而地道乃平進,故坡土厚不能迸裂也。然賊自是懼。其柵之插入江者,開水門以通舟,運糧械不絕。 阿桂謂如是則賊終無坐困之日也,撥戰艦五十,越過其柵截之。時阿裡袞已病甚,猶力疾攻柵,視槍炮最多處輒當之。經略慮其傷,令統舟師以息勞,戰艦整列,賊糧械不得入,由是益懼。其酋帥曰眇枉模者,遣人來乞和,願結柵于兩軍適中之地,請將軍等往蒞,眇枉模親來面受要約。經略不許,諸將以兵多染瘴,日有死亡,爭勸受降撤兵,乃遣哈國興往責眇枉模以進表、納貢、返土司地諸事。議未決,眇枉模左顧而去,哈國興單騎入其柵責之,渺枉模不敢見,別遣人出請如約,經略遂凱旋。 三十五年春,謁上於津門,自請罷劾,上憐其疾,優容之。傅文忠因之憂恚而卒。總督彰寶遣守備蘇爾相往責前之約,乃被拘留,上大怒,覆議興師,以前副將軍阿桂首倡罷兵議,因褫其職,以白衣從軍。會金川蠢動,遂罷南征議。逾四年金川平,上覆命阿桂往南會總督李侍堯相機進兵,會緬酋縱蘇爾相還,其事乃已。 至五十四年,緬酋懵駁被弑,其弟孟隕初為僧,國人立之,因遣使輸誠納貢,遂縱楊重英還。重英自陷緬,獨居蕭寺幾二十年,未改本朝冠服,上大喜。受降,召緬使朝見於避暑山莊,優賚之,許其十年一次入貢。複重英道銜,比以蘇武之節,禦制《蘇楊論》以旌之。重英尋卒。緬酋從此感化,臣服如他屬國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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