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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譽(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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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中,蜀人李義府八歲,號神童。至京師,太宗在上林苑便對,有得烏者,上賜義府。義府登時進詩曰:「日裡揚朝彩,琴中伴夜啼;上林多許樹,不借一枝棲。」上笑曰:「朕以全樹借汝。」後相高宗。 玄宗燕諸學士于便殿,顧謂李白曰:「朕與天後任人如何?」白曰:「天後任人,如小兒市瓜,不擇香味,唯取其肥大者。陛下任人,如淘沙取金,剖石采玉,皆得其精粹。」上大笑。 德宗每年征四方學術直言極諫之士,至者萃于闕下,上親自考試,絕請托之路。是時文學相高,當途者鹹以推賢進善為意。上試製科於宣德殿,或下等者,即以筆抹之至尾。其稱旨者,必吟誦嗟歎;翊日,遍示宰相學士,曰:「此皆朕之門生。」公卿無不服上精鑒。宏詞獨孤授吏部試《放馴象賦》,上自考之,稱其句曰:「化之式孚,則必受乎來獻;物或違性,斯用感於至仁。」上特書第三等。先是代宗時外方進馴象三十二,上即位,悉令放荊山之南。而授獻賦不傷於顧忌,上賞其知去就。 白居易應舉,初至京,以詩謁顧著作況。況睹姓名,熟視曰:「米價方貴,居亦不易。」及披卷,首篇曰:「咸陽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乃嗟賞曰:「道得個語,居即易也。」因為之延譽,聲名遂振。 李賀以歌詩謁韓愈,愈時為國子博士分司,送客歸,極困。門人呈卷,解帶,旋讀之。首篇《雁門太守行》雲:「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卻緩帶,命迎之。 廣平程子齊昔範,未舉進士日,著《程子中暮》,韓文公稱歎之。及赴舉,幹主司曰:「程昔范不合在諸生之下。」當時不第,人以為屈。庾尚書承宣知貢舉,程始登第,以試正字從事涇原軍。李逢吉在相位,見其書,特薦,拜右拾遺,竟因逢吉湮厄而沒。其立身貞苦,能清談樂善,士多附之。與堂舅李信州虞相善,又交裴夷直,皆士林之望也。 元稹在鄂州,周複為從事。稹嘗賦詩,命院中屬和。周簪笏見稹曰:「某偶以大人往還高門,謬獲一第,其實詩賦皆不能。」稹曰:「遽以實告,賢於能詩者。」 劉侍郎三複,初為金壇尉,李衛公鎮浙西,三複代草表雲:「山名北固,長懷戀闕之心;地接東溟,卻羨朝宗之路。」衛公嘉歎,遂辟為賓佐。時杭州有蕭協律悅,善畫竹,家酷貧,白居易典郡,嘗敘雲:「悅之竹舉世無倫,頗自秘重,有終歲求其一竿一枝不得者。」又遺之歌曰:「余杭邑客多羈貧,其中甚者蕭與殷,天寒身上猶衣葛,日高甑中未掃塵。」悅年老多病,有一女未適。他日,病且亟,謂其女曰:「吾聞長史劉從事,非有通家之舊,複無舉薦之力。歘自*眾為賢侯幕府,必有足觀者。今知未婚,吾雖未識,當以書托汝。」三複覽其書,數日未決。會夜夢有黃衣使,致槁一束於其門。翊日,言于衛公,公曰:「槁,蕭也。此固定矣。」三複遂成婚。 白敏中在郎署,未有知者,雖李衛公器之,多所延譽,然而無資用以奉僚友。衛公遺錢十萬,俾為酒肴,會省ト諸公宴。已有日。時秋霖涉旬日,賀拔惎員外求官未得,將欲出京,來別。惎與敏中同年。主閽者告以方候朝官,繆以他適對。惎駐車留書,敘羈遊之困。敏中得書,歎曰:「士窮達當有時命,苟以僥悻取容,未足發吾身。豈有美饌上邀當路豪貴,而遺登第故人?」遂令召惎先宴。既而朝客來,聞與惎宴,眾人鹹去。他日,見衛公。問來者誰,敏中具對:「以留惎,負於推引。」衛公亦稱雲:「此事真古人所為。」惎自後以評事先拜,而敏中以庫部郎中入翰林為學士,未逾三年,為丞相。 大中末,諫官獻疏,請賜白居易諡。上曰:「何不讀《醉吟先生墓表》?」卒不賜諡。弟敏中在相位,奏立神道碑,使李商隱為之。 宣宗舅鄭僕射光,鎮河中。封其妾為夫人,不受,表曰:「白屋同愁,已失鳳鳴之侶;朱門自樂,難容烏合之人。」上大喜,問左右曰:「誰教阿舅作此好語?」對曰:「光多任一判官田詢者掌書記。」上曰:「表語尤佳,便好與翰林一官。」論者以為不由進士,又寒士,無引援,遂止。 光德劉相宗望舉進士,朔望謁鄭太師從讜。閽者呈刺,裴侍郎瓚後至,先入從容,乃召劉秀才。劉相告以主司在前,不敢升坐。隅拜於副階上,鄭公降而揖焉。鄭公佇立,目送之,久方回。乃謂瓚曰:「大好及第舉人。」瓚唯唯,明年為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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