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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勇類19


  ◎驛卒展足捷走

  臺灣之驛卒曰達,走遞公文時,輒插雉尾於首,手背系薩鼓,鼓以鐵為之,狀如卷荷,長三寸許。展足捷走,足掌去地尺餘,撲及其臀,沙起風飛,手鐲與薩鼓相撃,其聲丁當,瞬息數十裡。

  ◎苗人善履巉石荊棘

  苗人椎髻跣足,男子生甫行,燒鐵石烙足,塗以桐膏,頻歲如是,足漸厚,成重繭。女亦如之。履巉石荊棘如履平地,故五寨司狗扒岩諸峰石壁嶒嶙,仄徑為人所罕至者,縱身上若飛,須臾,躡其巔。

  ◎浮水僧履水如履地

  僧,山東人,不知其何時入閩。閩裡社演劇,人集道亙,僧不得過,繞而向小湫,僧躡足履水如平地。鄉人有李諾者,目送之,則大駭,揭水而追。至一破寺前,僧回顧,駭問何來,李膜拜於地,曰:「弟子嗜拳技,久不得良師。適見師履水如履地,度非少林宗派不復有此。」僧歎曰:「吾言技耶。且即荒庵,告居士以衲之身世。」

  因肅客入,瓶花茗椀,位置精潔。僧曰:「吾兄力能禦奔馬,飛行絕跡。衲其穉弟耳,藝皆受之吾兄。實不見諱,吾兄,劇盜耳。一日,憑山覘行客,見平原有少年驅馬三十匹,衲將下要之,兄曰:『此少年獨行無侶乃能驅馬三十匹,非常人也,非汝所制。』兄瞥然如鶚,飛墜少年馬前,塵土飛處,衲見紅光一片,吾兄之軀中裂矣,遂瞑然若死,不敢下。少年去,始瘞屍於山次,削髮雲遊。今居士就吾叩所學,即藝儕吾兄,又胡為者,矧乃不可即及。」諾廢然,謝僧歸。遲日,更叩其扃,虛無人矣。

  ◎鄭大腹水面作蜻蜓點

  常熟西鄉有鄭姓者,失其名。殊健飯,食兼人猶不能果腹,每日撫其腹曰:「如此大腹何?」人因以大腹名之。多力,善技擊,得少林宗派,能於水面作蜻蜓點,一躍數十丈,視城垣如門閾。時江湖多盜,行旅皆以壯士為衛。有漢口富商,以巨甕納白金萬餘兩載舟南下,鄭與偕行。行揚子江,日向夕,風利不泊,旋覺有異,泊焉,檢甕,則已失。遙望煙波中,隱約有人影奔竄,鄭躍水迅追。稍近,微辨其為僧,手提兩甕,踏波如飛,鄭點水尾之,僧登岸,鄭亦登岸。

  行裡許,有蘭若,四周石壁頗峻,僧聳身入,鄭隨之。僧至佛殿,置甕廊下,顧鄭笑曰:「勞汝追隨,且止宿。」鄭頷之。乃設酒食,恣飲啖,既畢,以燈導入禪房。房小而潔,中橫石榻,左右列幾,榻有衾褥,無帷帳,仰瞻屋樑,鋪板作閣,板多隙,僧掛燈於壁,拱手請高枕,遂出戶,反扃其門去。鄭疑,不敢臥,假寐幾側。夜將半,聞板閣有聲,簌簌如密雨,從隙中落榻上,鄭懼,不敢一探首。逾時始寂。天明視之,則短矢蝟集,長三寸,聚刃盈榻下。鄭知僧所為,乃蟠坐矢端,而矢不一折。及僧啟扃入,笑謂鄭曰:「夜間相戲,汝乃爾爾,不免大才小用。」鄭曰:「我坐蒲團耳。」僧點首,挽鄭出,盥櫛訖,進以麥餅。鄭請還甕,僧曰:「必一角勝負,勝則許,負則否。」鄭曰:「如何?」僧指石壁曰:「遞相袒腹,背倚此壁,各擊腹三拳,無傷者勝。」鄭問孰先,僧曰:「子,客也,主不先客,請子先擊。」

  言畢,慨然袒腹倚壁,曰:「來。」鄭自恃其力,奮拳擊僧腹,如擊巨石,寂不動。鄭駭極,拳再下,腹堅如前,僧但微笑,而鄭力疲矣。及三擊,僧鼓腹鄭前,示無傷意,然後請還擊。鄭頗窘,然不能辭,乃逡巡效僧所為。僧從容進,左手揭衣袖,右手挺拳入,鄭急以背緣壁上躍,避僧拳,此名壁虎游,蓋少林秘傳也。僧出不意,收拳不及,入於壁,沒腕。鄭驟落,力挫僧臂,臂砉如藕折。僧曰:「好,子可取甕去,異日再相見也。」鄭亟提兩甕返。

  鄭自此隱姓名,徙居遠鄉,無子,惟一女,亦以力稱,得父傳。家甚貧,鄭每食不獲飽。女嫁武弁某,常饋米肉,頗不乏,勤于省父,旬日一歸寧,歸必致父于醉飽,常傭於人以療饑。一日,女歸省,突有人排門入,視之,僧也。鄭不及避,僧已至前,揖鄭而言曰:「訪君久矣,今始得晤,別來當無恙。」

  鄭知其意,乘未備,起右腳蹴僧腎,僧讓步,驟以左手接,變色責曰:「君殊孟浪,故人遠來,不敘寒暄,而遽用武,豈我臂未痊,不能擒君足耶?君斷我臂,我斷君足,不亦可乎?」鄭以足在僧手,窘甚。女從旁呼曰:「父親何不作雙飛蝶?」鄭頓悟,左足又起,僧傷頤而僕,鄭與女共殺之,瘞於後圃。所謂雙飛蝶者,乃兩足並起之名。凡少林派,雖一足為人所執,一足猶能平地疾起,力蹴敵人之頤,此固鄭所素習,倉卒間忘之,微女之呼,幾喪僧手。由是愈不輕出。

  ◎茶商墮橋聳身起

  福州南台有大橋,往來者日數千人。一年,有操北音者至,坐橋頂,張字於旁曰:「過者納錢一文,有能與予角鬥者免,勝予者取錢以行。」期以一旬,凡數日,投錢數萬矣。間有角者,皆未能勝。茶商粵人某旅其地,翩翩儒雅,未嘗以技擊鳴。偶經是處,北人索錢,甲探囊適空,曰:「予忘攜錢,返取與子,何如?」北人曰:「至此,未可空去,請一角。不然,則納衣為質,以錢來,乃取衣行。」某曰:「世焉有橫暴如此者?吾本無縛雞力,雖然,既如此相迫,吾亦當一領教。」佇立待之。北人揮拳進,僅一交手,北人曰:「此少林正宗也。」

  鬥有頃,北人騰一足起,中某,某佯墮橋下。橋去水丈餘,某墮橋下,離水面尺許,聳身起,立橋上,面不改色。方某墮時,北人以為勝,有矜色,至是,色頓變。某隨曰:「子技尚未也。世間異人多,速改爾業,不然,吾見子之必敗也。」北人乃棄錢遁。

  ◎王趡蹴杉人於尋丈外

  福州有菜傭王趡者,年七十許矣。長日寡言笑,傴而長髯,負殊勇,精內家拳,然頗自斂,不欲以技自炫也。一日,行於道,有負巨杉者,躡趡後,以杉末抵趡,趡卻立,則又抵之。趡曰:「汝將何為?」杉人曰:「我生平鹹如是,汝如何者!」趡曰:「奴子敢爾?」杉人下其杉,撲趡,趡驟起一足,蹴杉人於尋丈之外。杉人起,跪謝曰:「十年步先生後,今日乃得此法,此少林的髓也。」拜已,負杉去,趡惘然如有失。

  ◎番人鬥走

  臺灣番人自幼習走,輒以輕捷較勝負。練習既久,及長,一日能馳三百餘裡,雖快馬不能及。臂帶釧,手持銅瓦,走則以瓦扣釧,聲如鳴鐘,一步一擊,不疾不徐,輒聲聞數裡。

  ◎蒙人貫跤馳馬

  新疆蒙人嘗於每歲四月祀鄂博,祀畢,年壯子弟相與貫跤馳馬,以角勝負。貫跤者,分東西列,二人躍出場,抗空拳相持搏,格手蹘足,牛尚虎,勝者扶負人起,以靨相撫掩。官長高座監鬥,連勝十人者為上,以次至五等,其賞皆有差。馳馬者,群年少子,各選善走名馬,集於預定之處,近則二三十裡,遠或百餘裡,待命鬥勝負。整橛飾,齊月題,治鞍筴。恐其蹶於蹄也,為之刻其甲;防其愊於力也,為之剔毛;慮其篤於行也,為之餓其腹。緩之驟,之控之縱之。聞角聲起,爭叱馬鞭其後,疾馳趨鄂博。先至者謂之奪彩,其賞亦列五等,各得銀布有差。

  勝者固有贈彩,惟必須將負者按捺於地,其負者不能掙持再起,乃分勝負。

  蒙人不論男女老幼,未有不能騎馬者。其男女孩童自五六歲即能騎馬馳驅於野,故雖悍劣已極之馬,一經蒙人控馭,輒能馴良。遇有異聞,則駿馬四馳,傳佈曠野,亦至速也。

  ◎蒙人鬥牛駝

  蒙人有鬥牛鬥駝之戲,然不以馳驅為優劣,而以踢咬別勝負,勝者有贈彩。其鬥時,只以童牛兩頭相鬥,或雄駝兩者相鬥,非以多數混鬥也。

  ◎藏人跑人跑馬

  西藏有跑馬跑人之舉,多在夏季。淩晨,禦彌勒佛像以出巡,護法隨以旛旗,雜扮各色奇鬼者數十人,各官均在門樓俯閱。導一象至大昭樓前,朝賀,引鼻三舞,郭家哇赤身短中衣以吹獻布庫之戲,即相撲也。有大石一塊,重可六七十斤,圓滑如卵,能舉起者賞哈達。跑馬,白磨盤山西縱轡飛馳,至工布塘止,約二十餘裡。是日,獻技者著鮮衣,佩劍,肩拖叉子槍,駕快馬,由馬道飛馳,或馬上射箭,或馬上放槍。道左置的,射箭放槍之中的者,眾皆齊聲喝彩。

  或于飛馳時由馬上倒身拾地上物,有好事者往往雜置煙草、紙、銀元、銅元等於馬道之旁,藏民飛馳時,倒身俯拾,從無一墮馬者。跑至工布塘,按先後給以木簽,執回昭前受賞。

  達賴又遣官分賞綢緞、哈達,其跑第一者,馬即送獻布達拉山上,達賴給銀五十兩,六七歲小兒或十余歲能服此役,即免其家一年差徭,亦尚武之俗也。跑人亦如跑馬,遠近大小不一,賞亦如之,捷足者先得也。

  ◎青海頭目跑馬

  青海產良馬,頭人所乘,尤極上選。最良者之速率日可行千里,性質幹仗毛色筋力足程數者,無一不全,珍愛倍至,千金不易。富者鞍韉鞭鐙以赤金縷之,次則以銀。

  會盟典禮,蒙、番原名跑馬大會,藉此習練馬足,盡馬力之所及兼程而至。事後又會集於海岸,擇曠野縱轡絕馳,以角勝負。惟不賭彩,勝者,眾以紅布覆馬首為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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