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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太公

  今人謂曾祖父曰太公,此蓋相承之謬,當稱祖父為是。後漢李固之父為司空,固女當固伏誅日,曰太公以來雲。注。太公,謂祖父卻也。

  ◎剛介禦史台准

  陝西行台諮、監察禦史烏古孫良禎呈狀聞:「綱常者,天之所以經天下者也,天子所以為天守綱常者也。臣而不忠,子而不孝,凡觸罪於綱常者,不容於死,又烏可處以相位,俾之重任乎?謹按遼陽行省丞相答失帖木兒,(即駙馬丞相也)心懷陰險,行畜奸邪,敗壞彝倫,反側不道,通天之罪,無所容。昔在晉邸,擢登首相,居百僚之上,極一品之榮,受任托孤,躬承顧命,君臣分義,至重且深。及乎大事之時,干戈之際,盡領北土之兵,以救顛危。本官陰畜二心,坐觀成敗。南至紅橋,逗留不進。致於敗亡,不能死義。許面入降,大虧臣節,反以藉口,矜為己功。天下義士聞之,莫不為恥。昔丁公為項王一將耳,嘗二心於漢,及天下定,高帝誅之,後世稱其明斷。方楚之與漢,敵國之勢未分,尚以大義責之,以示垂戒,今答失帖木兒之于晉邸,爵祿之寵已崇,君臣之分素定,較之丁公,不忠之罪,又有甚焉。況天曆之初,營充樞密知院,禦史已嘗料言,又複賄賂權臣,出為江西行省丞相,兩居江浙。至與房鄰拜降都運,賄賂交通,壞亂鹽法,至今官民皆被其害。中間徇私敗政,不可枚舉。所至之處,流毒一方。

  今則移置遼陽,遼陽民奚罪焉。原其本官、昔既不忠,今豈盡節?又兼遼陽即系東方重鎮,反覆之人,豈宜處此?脫有邊釁,關係非輕,似此賣國賣臣之罪,使其人已死,猶當追貶;今既未死,得以幸逭天誅,設居相位,是國法不行,邪正不辯,愚恐奸臣賊子接跡仿效,甚非國家之福。伏望聞奏,為天下正綱常之義,將答失帖木兒流竄遐荒,追奪累受宣命,庶幾人臣分嚴。罪於綱常者,死有餘辜。以為不忠不道之勸,其於治道不為小補,天下幸甚。公論幸甚,至正元年八月十二日。」

  別理怯不花怯薛。第一日,忽魯禿、納缽裹,有時分,雲都赤、汪家奴,殿中伯撒裡、大夫亦憐真班、經歷藏吉、蒙古必赤朵朵等奏。台官備著西台文書。俺商量來行與省家文書,將他見行的勾當黜罷丁呵,怎生奏呵,奉聖旨,那般者,欽此。初,良禎之父江東建康道肅政廉訪使潤甫公(澤)年五十,未有子。夫人杜氏深以為憂,屢請公再聘,公不允。仕西廣時,聞寡居王安人者,美而宜子,夫人自為公謀聘之。既歸,執婦禮甚恭長夫人數歲,夫人推讓正寢以居之,相處雍睦,宛若姊娣,飲食起居,罔有不同。公獨內不自安。越明年,夫人生良禎。一日,王氏告公曰:「君自有婦,所以再娶妾者,為嗣續計耳。今夫人既生子,妾又何事焉?」

  既出道家冠服一襲以示,曰:「妾之志決矣,請從此辭。」夫人固留不得,公因謂夫人曰:「向吾再娶,懼無後也。若不改圖,人其以我為汰乎?」乃聽王氏去,奩貲萬金悉返之。自是出居一女道庵,戒行嚴謹人未嘗能見其面。而夫人歲時問遺彌至。後良禎貴顯,迎以歸,事之如親母。嗟夫,自古求忠臣于孝子之門,今良禎外有嚴君,內有賢母,教誨造就之道,有過人者,宜乎在家為孝子而在朝為忠臣也,然其敭曆台省,秉性剛介,不畏疆禦,事無不言,言必有中。如駙馬丞相、恃居國戚,莫敢孰何,乃必發其底裹,直使去位而後已,推此一節,則凡忠君之事,類可知矣。後至中書左丞而卒。

  ◎發墓

  至元間釋氏豪橫,改宮觀為寺,削道士為髡,且各處陵墓發掘迨盡。孤山林和靖處士墓,屍骨皆空,惟遺一玉簪。時有人作詩以悼之曰:「生前不系黃金帶,身後空余白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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