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筆記雜錄 > 南村輟耕錄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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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 至元二十四年,桑哥之為尚書丞相也。專權擅政,虐焰薰天,賄賂公行,略無畏避。中書平章武甯正獻王(徹理),時為利用監,獨奮然數其奸贓於上前。上怒,以為醜詆大臣,命左右批其頰。王辨不為止,且曰:「臣思之熟矣。國家置臣子,猶人家率犬。譬有賊至而犬吠,主人初不見賊,乃棰犬。犬遂不吠,豈良犬哉?」 上悟,收桑哥,籍其家。明日,王拜禦史中丞。余按北史宋遊道傳。畢義雲奏劾遊道,揚遵彥曰:「譬之畜狗,本取其吠。今以數吠殺之,恐將來無複吠犬。」詔除名,則王之以犬自況,為有所本矣。 ◎使交趾 翰林學士元文敏公(明善),字複初,清河人。參議中書日,會朝廷遣蒙古大臣一員使交趾,公副之。將還,國之偽主齎以金,蒙古受之,公固辭,偽主曰:「彼使臣已受矣,公獨何為?」公曰:「彼所以受者,安小國之心;我所以不受者,全大國之體。」偽主歡服。 ◎刻名印 今蒙古色目人之為官者,多不能執筆花押,例以象牙或木,刻而印之。宰輔及近侍官至一品者,得旨則用。玉圖書押字,非特賜不敢用。按周廣順二年,平章李穀,以病臂辭位,詔令刻名印用。據此,則押字用印之始也。 ◎國璽 文宗開奎章閣,作二璽,一曰天曆之寶,一曰奎章閣寶。命臣虞(集),篆文。今上作二小璽,一曰明仁殿寶,一曰洪禧,命臣楊瑀篆文,洪禧璞純白,而龜紐墨色。 ◎宣文閣 天曆初,建奎章閣於西宮興聖殿之西廊,為屋三間,高明敞爽。南間以藏物,中間諸官人直所,北間南鄉設御座,左右列珍玩,命群玉內司掌之。閣官署銜,初名奎章閣,階正三品,隸東宮屬官。後文宗復位,乃升為奎章閣學士院,階正二品。置大學士五員,並知經筵事,侍書學士二員,承制學士二員,供奉學幹二員,並兼經筵官。幕職置參書二員,典簽二員,並兼經筵參贊官。照磨一員,內椽四名,內二名兼檢討,宣使四名,知印二名,譯史二名,典書四名,屬官則有群玉內司,階正三品。置監群玉內司一員,司尉一員,亞尉二員,僉司二員,典簿一員,令史二名,典吏二名,司鑰二名,司膳四名,給使八名,專掌秘玩古物。 藝文監,階正三品,置太監兼檢校書籍事二員,少監同檢校書籍事二員,監丞參檢校書籍事二員。或有兼經筵官者,典簿一員,照磨一員,令史四名,典吏二名,專掌書籍。鑒書博士司,階正五品。置博士兼經筵參贊官二員,書吏一名,專一鑒辨書畫,授經郎,階正七品。置授經郎兼經筵譯文官二員,專一訓教層薛官,大臣子孫,藝林庫,階從六品。置提典一員,大使一員,副使一員,司吏二名,庫子一名,專一收貯書籍。 廣成局,階從七品。置大使一員,副使一員,直長二員,司吏二名,專一印行祖宗聖訓及國制等書。特恩創制象齒小牌五十,上書奎章閣三字,一面篆字,一面蒙古字與畏吾兒字,分散各官懸佩,出人宮門無禁。學士院凡與諸司往復,惟紮送參書廳行移而已。命侍讀學士虞集撰記,禦書,刻石閣中。今上皇帝改奎章曰宣文,其記曰: 「大統既正,海內定一,乃稽古右文,崇德樂道。以天曆二年三月,作奎章之閣,備燕閑之居,將以淵潛思,繩熙典學,乃置學幹融。俾頌乎祖宗之成訓,毋忘乎創業之艱難而守成之不易也。又俾陳夫內聖外王之道,興亡得失之故,而以自敬焉。其為閣也,因便殿之西廡,釋高明而有容,不加飾乎采斬,不重勞於土木,不過啟乎牖。以順清燠,樹庋閣,以樓圖書而已。至於器玩之陳,非古製作,中法度者,不得在列。其為處也,跬步戶庭之間,而清嚴邃密。 非有朝會、祠享、時巡之事,幾無一日而不禦於斯,於是宰輔有所奏請,宥密有所圖回,爭臣有所繩糾,侍從有所獻替,以次人對,從容密勿,蓋終日焉。而聲色狗馬,不軌不物者,無因而至前矣。自古聖明睿知,善於怡心養神,培本浚源,泛應萬變而不窮者,未有易乎此者也。蓋聞天有恆運,日月之行不息矣;地有恆勢,水土之載不匱矣;人君有恆居,則天地民物有所系屬而不易矣。居是閣也,靜焉而天為一,動焉而天弗違。庶乎有道之福,以保我子孫黎民於無窮哉。至順辛未孟春二日記。」 ◎占驗 傅初庵先生(立),以占筮起東南。時杭州初內附,世皇以故都之地,生聚浩繁,貲力殷盛,得無有再興者,命占其將來如何。卦既成,對曰:「其地六七十年後,會見城市生荊棘,不如今多也。」今杭連厄於火。自至正壬辰以來,又數毀於兵。昔時歌舞之地,悉為草莽之墟。軍旅填門,畜豕載道,乃知立之占亦神矣。立乃番易祝蔔泌甥,泌精皇極數。 ◎權臣擅政 中書右丞相伯顏所署官銜,計二百四十六字,曰元德上輔廣忠宣義正節振式佐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秦王、答剌罕、中書右丞相、上柱國錄軍國軍事、監修國史、兼徽政院侍正、昭功萬戶府都總使、虎符威武阿速衛親軍都指揮使司達魯花赤、忠翊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奎章閣大學士、領學士院知經筵事、太史院、宣政院事、也可千戶哈必陳千戶達魯花赤、宣忠幹羅思扈衛親軍都指揮使司達魯花赤、提調回回漢人司天監、群牧監、廣惠司、內史府、左都威衛使司事、欽察親軍都指揮使司事、宮相都總管府、領太禧宗禮院、兼都典制、神禦殿事、中政院事、宣鎮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達魯花赤、提調宗人蒙古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事、提調哈剌赤也不幹察兒、領隆祥使司事。當其擅政之日,前後左右無非陰邪小輩,惟恐獻諂進佞之不至,孰能告以忠君愛民之事? 有一王爵者譯奏雲,薛禪二字,人皆可以為名。自世祖皇帝廟號之後,遂不敢用。今太師伯顏功高德重,可以薛禪名字與之。時御史大夫貼木兒不花亦其心腹,每陰嗾省臣奏允其請。文定王沙剌班時為學士,從容言於上曰:「萬一曲從所請,關係非輕,遂命學士歐陽玄、監丞揭斯會議,以「元德上輔四字」代之,加於功臣之上。又典端院都事某建言,凡省官提調軍馬者必佩虎符。 今太師伯顏難與他人同,宜錫龍鳳牌以寵異之。制可。遂制龍鳳牌一面,其三珠各函徑寸真珠一枚,而飾以紅剌鴉忽寶石,牌身脫「元德上輔功臣」號字,仍用白玉嵌造。牌成,計直數萬錠。既被貶黜,毀其牌,就以珠寶給還物主。蓋督勒有司和賈元價尚未酬也。又京畿都運納速剌上言:太師伯顏,功勳蓋世,所授宣命,難與百官一體。合用泥金書詞,以尊榮之。省台院官議不可行,宛轉稟白,止金書「上天眷命皇帝聖旨」八字,餘仍墨筆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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