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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5)


  潭州大川

  潭州大川和尚亦名大湖。有江陵僧新到禮拜了。在一邊立。師曰:「幾時發江陵。」僧拈起坐具。師曰:「謝子遠來下去。僧便出。」師曰:「若不恁麼,爭知眼目端的。」僧拊掌曰:「苦殺人。幾錯判諸方老宿。」師肯之。僧舉似丹霞。霞曰:「於大川法道即得。於我這裡即不然。」僧曰:「未審此間怎麼生。」霞曰:「猶較大川三步。其僧禮拜。」霞曰:「錯判諸方底甚多甚多。」洞山聞之曰:「不是丹霞,難分玉石。」汾州石樓和尚。師上堂,有僧出問曰:「未識本生,乞師方便指。」曰:「石樓無耳朵。」僧曰:「某甲自知非。」師曰:「老僧還有過麼。」僧曰:「和尚過在什麼處。」曰:「過在汝非處。」僧禮拜。師乃打之。

  師問僧:「近離什麼處。」曰:「漢國。」師曰:「漢國主人還重佛法麼。」曰:「賴遇問著某甲。若問著別人即禍生。」師雲:「作麼生。」僧雲:「人尚不見,有何佛法可重。」師曰:「汝受戒得多少夏。」僧曰:「三十夏。」師曰:「大好不見有人。」便打之。

  法門佛陀

  鳳翔府法門寺佛陀和尚。師常持一串數珠。念三種名號。曰:「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自餘是什麼碗弛丘。」一個過終而複始。事蹟異常,時人不可測。

  潭州華林

  潭州華林和尚。僧到參,方展坐具。師曰:「緩緩。」僧曰:「和尚見什麼。」師曰:「可惜許磕破鐘樓。」其僧大悟。

  潮州大顛

  潮州大顛和尚。初參石頭。石頭問師曰:「那個是汝心。」師曰:「言語者是。」便被石頭喝出。經旬日,師卻問曰:「前者既不是,除此外何者是心。」石頭曰:「除卻揚眉動目將心來。」師曰:「無心可將來。」石頭曰:「元來有心。何言無心。無心同盡謗。」師言下大悟。

  異日侍立次,石頭問曰:「汝是參禪僧,是州縣白踏僧。」師曰:「是參禪僧。」石頭曰:「何者是禪。」師曰:「揚眉動目。」石頭曰:「除卻揚眉動目外。將你本來面目呈看。」師曰:「請和尚除揚眉動目外鑒某甲。」石頭曰:「我除竟。」師曰:「將呈和尚了也。」石頭曰:「汝既將呈我心如何?」師曰:「不異和尚。」石頭曰:「不關汝事。」師曰:「本無物。」石頭曰:「汝亦無物。」師曰:「既無物即真物。」石頭曰:「真物不可得。汝心見量意旨如此也,大須護持。」

  師後辭往潮州靈山隱居。學者四集。師上堂示眾曰:「夫學道人須識自家本心。將心相示,方可見道。多見時輩只認揚眉動目。一語一默驀頭印可以為心要。此實未了。吾今為汝諸人分明說出。各須聽受。但除卻一切妄運想念見量。即汝真心。此心與塵境及守認靜默時,全無交涉。即心是佛,不待修治。何以故,應機隨照,冷冷自用。窮其用處了不可得。喚作妙用,乃是本心。大須護持不可容易。」

  僧問:「其中人相見時如何?」師曰:「早不其中也。」僧曰:「其中者如何?」師曰:「不作個問。」

  問:「苦海波深,以何為船筏。」師曰:「以木為船筏。」曰:「恁麼即得渡也。」師曰:「盲者依前盲,啞者依前啞。」

  長髭曠

  潭州攸縣長髭曠禪師。初往曹溪禮祖塔。回參石頭,石頭問:「什麼處來。」曰:「嶺南來。」石頭曰:「嶺頭一尊功德成就也未。」師曰:「成就久矣,只欠點眼在。」石頭曰:「莫要點眼麼。」師曰:「便請。」石頭乃翹一足。師禮拜。石頭曰:「汝見什麼道理便禮拜。」師曰:「據某甲所見。如洪爐上一點雪。」玄覺雲:「且道長髭具眼只對。不具眼只對。若具眼,為什麼請他點眼。若不具眼又道成就久矣。且作麼生商量。」法燈代雲:「和尚可謂眼昏。」

  水空和尚

  水空和尚。師一日廊下逢見一僧乃問:「時中事作麼生。」僧良久。師曰:「只恁便得麼。」僧曰:「頭上更安頭。」師便打之,曰:「去去已後惑亂人家男女在。」

  行思禪師第三世。

  荊州天皇道悟禪師法嗣齋

  龍潭崇信

  澧州龍潭崇信禪師。本渚宮賣餅家子也。未詳姓氏。少而英異。初悟和尚為靈鑒潛請居天皇寺。人莫測。師家居於寺巷。常日以十餅饋之。悟受之。每食畢,常留一餅曰:「吾惠汝以蔭子孫。」師一日自念曰:「餅是我持去。何以返遺我耶。其別有旨乎。」遂造而問焉。悟曰:「是汝持來,複汝何咎。」師聞之,頓曉玄旨。因投出家。悟曰:「汝昔崇善,今信吾言,可名崇信。」由是服勤左右。

  一日問曰:「某自到來,不蒙指示心要。」悟曰:「自汝到來。吾未嘗不指示汝心要。」師曰:「何處指示。」悟曰:「汝擎茶來,吾為汝接。汝行食來,吾為汝受。汝和南時,吾便低首。何處不指示心要。」師低頭良久。悟曰:「見則直下便見,擬思即差。」師當下開解。乃複問:「如何保任。」悟曰:「任性逍遙,隨緣放曠。但盡凡心,無別勝解。」

  師後詣澧陽龍潭棲止。僧問:「髻中珠誰人得。」師曰:「不賞玩者得。」僧曰:「安著何處。」師曰:「有處。」師曰:「有處即道來。」

  尼眾問:「如何得為僧去。」師曰:「作尼來多少時也。」尼曰:「還有為僧時也無。」師曰:「汝即今是什麼。」尼曰:「現是尼身,何得不識。」師曰:「誰識汝。」

  李翱問:「如何是真如般若。」師曰:「我無真如般若。」翱曰:「幸遇和尚。」師曰:「此猶是分外之言。」

  德山問:「久向龍潭。到來潭又不見,龍亦不現。」師曰:「子親到龍潭。德山即休。」玄覺雲:「且道。德山肯龍潭,不肯龍潭。若肯龍潭,德山眼在什麼處。若不肯,為什麼承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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