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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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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天然 鄧州丹霞天然禪師。不知何許人也。初習儒學。將入長安應舉。方宿於逆旅。忽夢白光滿室。占者曰:「解空之祥也。」偶一禪客問曰:「仁者何往。」曰:「選官去。」禪客曰:「選官何如選佛。」曰:「選佛當往何所。」禪客曰:「今江西馬大師出世。是選佛之場,仁者可往。」遂直造江西。才見馬大師,以手托襆頭額。馬顧視良久曰:「南嶽石頭是汝師也。」遽抵南嶽,還以前意投之。石頭曰:「著槽廠去。」師禮謝入行者房。隨次執爨役凡三年。 忽一日石頭告眾曰:「來日鏟佛殿前草。」至來日,大眾諸童行各備鍬鑊鏟草。獨師以盆盛水淨頭。于和尚前胡跪。石頭見而笑之,便與剃髮。又為說戒法,師乃掩耳而出。便往江西,再謁馬師。未參禮,便入僧堂內。騎聖僧頸而座。時大眾驚愕,遽報馬師。馬躬入堂視之曰:「我子天然。」師即下地禮拜曰:「謝師賜法號。」因名天然。 馬師問:「從什麼處來。」師雲:「石頭。」馬雲:「石頭路滑,還弛倒汝麼。」師曰:「若弛倒,即不來。」乃杖錫觀方。居天臺華頂峰三年。往余杭徑山禮國一禪師。唐元和中。至洛京龍門香山。與伏牛和尚為莫逆之友。後於慧林寺遇天大寒。師取木佛焚之。人或譏之。師曰:「吾燒取捨利。」人曰:「木頭何有。」師曰:「若爾者,何責我乎。」 師一日謁忠國師。先問侍者國師在否。曰:「在即在不見客。」師曰:「太深遠生。」曰:「佛眼亦覷不見。」師曰:「龍生龍子,鳳生鳳兒。」國師睡起,侍者以告。國師乃鞭侍者二十棒遣出。後丹霞聞之乃雲:「不謬為南陽國師。」 至明日卻往禮拜。見國師便展坐具。國師雲:「不用不用。」師退步。國師雲:「如是如是。」師卻進前。國師雲:「不是不是。」師繞國師一匝便出。國師雲:「去聖時遙,人多懈怠。三十年後覓此漢也還難得。」 師訪龐居士。見女子取菜次。師雲:「居士在否。」女子放下籃子斂手而立。師又雲:「居士在否。」女子便提籃子去。 元和三年。師于天津橋橫臥。會留守鄭公出,呵之不起。吏問其故。師徐而對曰:「無事僧。」留守異之。奉束素及衣兩襲。日給米麵。洛下翕然歸信。至十五年春告門人言:「吾思林泉終老之所。」時門人令齊靜方合南陽丹霞山。結庵以奉事。三年間,玄學者至。盈三百眾,構成大院。 師上堂曰:「阿你渾家切須保護。一靈之物不是你造作名邈得。更說什麼薦與不薦。吾往日見石頭和尚。亦只教切須自保護。此事不是你譚話得。阿你渾家各有一坐具地。更疑什麼禪。可是你解底物。豈有佛可成。佛之一字永不喜聞。阿你自看善巧方便。慈悲喜舍不從外得,不著方寸。善巧是文殊,方便是普賢。你更擬趁逐什麼物。不用經求落空去。今時學者,紛紛擾擾。皆是參禪問道。吾此間無道可修,無法可證。一飲一啄各自有分,不用疑慮。在在處處有恁麼底。若識得釋迦即老凡夫是。阿你須自看取。莫一盲引眾盲,相將入火坑。夜裡暗雙陸,賽彩若為生。無事珍重。」 有僧到參。于山下見師乃問:「丹霞山向什麼處去。」師指山曰:「青黯黯處。」僧曰:「莫只這個便是麼。」師曰:「真師子兒,一撥便轉。」 師問僧:「什麼處宿。」雲:「山下宿。」師曰:「什麼處吃飯。」曰:「山下吃飯。」師曰:「將飯與闍梨吃底人。還具眼也無。」僧無對。長慶舉問保福:「將飯與人吃感恩有分。為什麼不具眼。」保福雲:「施者受者二俱瞎漢。」長慶雲:「盡其機來又作麼生。」保福雲:「道某甲瞎得麼。」玄覺征雲:「且道,長慶明丹霞意,為複自用家財。」 師以長慶四年六月二十三日。告門人曰:「備湯沐,吾欲行矣。」乃戴笠策杖授屨。垂一足未及地而化。壽八十六。門人斲石為塔。敕諡智通禪師,塔號妙覺。 招提慧朗 潭州招提慧朗禪師。始興曲江人也。姓歐陽氏。年十三,依鄧林寺模禪師披剃。十七遊南嶽。二十于嶽寺受具。往虔州龔公山謁大寂。大寂問曰:「汝來何求。」師曰:「求佛知見。」曰:「佛無知見知見乃魔界。汝從南嶽來。似未見石頭曹溪心要爾。汝應卻歸。」師承命回岳,造於石頭。問:「如何是佛。」石頭曰:「汝無佛性。」曰:「蠢動含靈又作麼生。」石頭曰:「蠢動含靈卻有佛性。」曰:「慧朗為什麼卻無。」石頭曰:「為汝不肯承當。」師於言下信入。後住梁端招提寺。不出戶三十餘年。凡參學者至皆曰:「去去汝無佛性。」其接機大約如此。時謂大朗禪師。 興國振朗 長沙興國寺振朗禪師。初參石頭。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石頭曰:「問取露柱。」曰:「振朗不會。」石頭曰:「我更不會。」師俄然省悟。住後有僧來參。師乃召曰:「上座。」僧應諾。師曰:「孤負去也。」曰:「師何不鑒。」師乃拭目而視之。僧無語。時謂小朗禪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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