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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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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檗希運 洪州黃檗希運禪師。閩人也。幼于本州黃檗山出家。額間隆起如肉珠。音辭朗潤志意沖澹。後遊天臺逢一僧。與之言笑,如舊相識。熟視之,目光射人乃偕行。屬澗水暴漲,乃捐笠植杖而止。其僧率師同渡。師曰:「兄要渡自渡。」彼即褰衣躡波,若履平地。回顧雲:「渡來渡來。」師曰:「咄,這自了漢。吾早知,當斲汝脛。」其僧歎曰:「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言訖不見。 師後游京師。因人啟發,乃往參百丈。問曰:「從上宗乘如何指示。」百丈良久。師雲:「不可教後人斷絕去也。」百丈雲:「將謂汝是個人。」乃起入方丈。師隨後入雲:「某甲特來。」百丈雲:「若爾則他後不得辜負吾。」 百丈一日問師:「什麼處去來。」曰:「大雄山下彩菌子來。」百丈曰:「還見大蟲麼。」師便作虎聲。百丈拈斧作斲勢。師即打百丈一摑。百丈吟吟大笑便歸。上堂謂眾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蟲。汝等諸人也須好看。百丈老漢今日親遭一口。」 師在南泉時,普請擇菜。南泉問:「什麼處去。」曰:「擇菜去。」南泉曰:「將什麼擇。」師舉起刀子。南泉雲只解作賓不解作主,師扣三下。 一日南泉謂師曰:「老僧偶述牧牛歌,請長老和。」師雲:「某甲自有師在。」師辭南泉,門送。提起師笠子雲:「長老身材勿量大。笠子太小生。」師雲:「雖然如此,大千世界總在裡許。」南泉雲:「王老師聻。」師便戴笠子而去。後居洪州大安寺,海眾奔湊。裴相國休鎮宛陵。建大禪苑請師說法。以師酷愛舊山,還以黃檗名之。 又請師至郡。以所解一篇示師。師接置於坐,略不披閱。良久雲:「會麼。」公雲:「未測。」師雲:「若便恁麼會得,猶較些子。若也形於紙墨,何有吾宗。」裴乃贈詩一章曰:「自從大士傳心印。額有圓珠七尺身。掛錫十年棲蜀水。浮杯今日渡漳濱。一千龍象隨高步。萬里香華結勝因。擬欲事師為弟子。不知將法付何人。」師亦無喜色。自爾黃檗門風,盛于江表矣。 一日上堂,大眾雲集。乃曰:「汝等諸人欲何所求。」因以棒趁散雲:「盡是吃酒糟漢。恁麼行腳,取笑於人。但見八百一千人處便去。不可只圖熱鬧也。老漢行腳時。或遇草根下有一個漢。便從頂上一錐看他。若知痛癢,可以布袋盛米供養。可中總似汝如此容易。何處更有今日事也。汝等既稱行腳。亦須著些精神好。還知道,大唐國內無禪師麼。」時有一僧出問雲:「諸方尊宿盡聚眾開化。為什麼道無禪師。」師雲:「不道無禪,只道無師。闍梨不見。馬大師下有八十四人坐道場。得馬師正眼者止三兩人。廬山和尚是其一人。夫出家人須有從上來事分。且如四祖下牛頭融大師。橫說豎說。猶未知向上關捩子。有此眼腦,方辨得邪正宗黨。且當人事宜不能體會得。但知學言語。念向皮袋裡安著。到處稱我會禪。還替得汝生死麼。輕忽老宿,入地獄如箭。我才見入門來。便識得汝了也。還知麼,急須努力。莫容易事持片衣口食空過一生。明眼人笑汝。久後總被俗漢算將去在。宜自看遠近是阿誰面上事。若會即便會,若不會即散去。」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便打。自余施設,皆被上機。中下之流莫窺涯涘。唐大中年終於本山。敕諡斷際禪師,塔曰廣業。 大慈寰中 杭州大慈山寰中禪師。蒲阪人也。姓盧氏。頂骨圓聳其聲如鐘。少丁母憂,盧於墓所。服闋,思報罔極。于並州童子寺出家。嵩岳登戒習諸律學。後參百丈受心印。辭往南嶽常樂寺。結茅於山頂。一日南泉至問:「如何是庵中主。」師雲:「蒼天蒼天。」南泉雲:「蒼天且置。如何是庵中主。」師雲:「會即便會莫忉忉。」南泉拂袖而出。後住浙江北大慈山。 上堂雲:「山僧不解答話。只能識病。」時有一僧出師前立。師便下座歸方丈。法眼雲:「眾中喚作病在目前不識。」玄覺雲:「且道,大慈識病不識病。此僧出來,是病不是病。若言是病。每日行住不可總是病。若言不是病,出來又作麼生。」趙州問:「般若以何為體。」師雲:「般若以何為體。」趙州大笑而出。師明日見趙州掃地。問:「般若以何為體。」趙州置帚拊掌大笑。師便歸方丈。 有僧辭師雲:「去什麼處。」僧雲:「暫去江西。」師雲:「我勞汝一段事得否。」僧雲:「和尚有什麼事。」師雲:「將取老僧去。」僧雲:「更有過於和尚者。亦不能將得去。」師便休。其僧後舉似洞山。洞山雲:「闍梨爭合恁麼道。」僧雲:「和尚作麼生。」洞山雲:「得。」法眼別雲:「和尚若去,某甲提笠子。」 洞山又問其僧:「大慈別有什麼言句。」僧雲:「有時示眾雲:說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說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洞山雲:「我不恁麼道。」僧雲:「作麼生。」洞山雲:「說取行不得底。行取說不得底。」雲居雲:「行時無說路。說時無行路。不說不行時,合行什麼路。」樂普雲:「行說俱到即本事無。行說俱不到即本事在。」 後屬唐武宗廢教。師短褐隱居。大中壬申歲重剃染。大揚宗旨。鹹通三年二月十五日。不疾而逝。壽八十三臘五十四。僖宗諡性空大師定慧之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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