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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松山和尚

  松山和尚。一日命龐居士吃茶。居士舉起托子雲:「人人盡有分,因什麼道不得。」師雲:「只為人人盡有。所以道不得。」居士雲:「阿兄為什麼卻道得。」師雲:「不可無言也。」居士雲:「灼然灼然。」師便吃茶。居士雲:「阿兄吃茶何不揖客。」師雲:「誰。」居士雲:「龐翁。」師雲:「何須更揖。」後丹霞聞舉,乃雲:「若不是松山,幾被個老翁作亂一上。」居士聞之乃令人傳語丹霞雲:「何不會取未舉起托子時。」

  則川和尚

  則川和尚。龐居士看師。師雲:「還記得初見石頭時道理否。」居士雲:「猶得阿師重舉在。」師雲:「情知久參事慢。」居士雲:「阿師老耄,不啻龐翁。」師雲:「二彼同時,又爭幾許。」居士雲:「龐翁鮮健,且勝阿師。」師雲:「不是勝我。只是欠你一個襆頭。」居士雲:「恰與師相似。」師大笑而已。

  師入茶園內摘茶次。龐居士雲:「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否。」師雲:「不是老師泊答公話。」居士雲:「有問有答,蓋是尋常。」師乃摘茶不聽。居士雲:「莫怪適來容易借問。」師亦不顧。居士喝雲:「這無禮儀老漢。待我一一舉向明眼人在。」師乃拋卻茶籃子,便入方丈。

  西園曇藏

  南嶽西園蘭若曇藏禪師者。本受心印于大寂禪師。後謁石頭遷和尚,瑩然明徹。唐貞元二年。遁衡嶽之絕頂,人罕參訪。尋以腳疾,移止西園。禪侶繁盛。師一日自開浴次。僧問:「何不使沙彌。」師乃拊掌三下。洞山雲:「一種是時節因緣。就中西園精妙。」僧問曹山:「古人拊掌豈不明沙彌邊事。」曹山雲:「如何是向上事。」曹山雲:「這沙彌。」

  師養一靈犬,嘗夜經行次。其犬銜師衣,師即歸房。又於門側伏守而吠。頻奮身作猛噬之勢。詰旦,東廚有一大蟒長數丈。張口呀氣,毒焰熾然。侍者請避之。師曰:「死可逃乎。彼以毒來,我以慈受。毒無實性,激發則強。慈苟無緣,冤親一揆。」言訖,其蟒按首徐行。倏然不見。複一夕有群盜,犬亦銜師衣。師語盜曰:「茅舍有可意物,一任取去。終無所吝。」盜感其言,皆稽首而散。

  百靈和尚

  百靈和尚。一日與龐居士路次相逢。師問雲:「昔日居士南嶽得意句。還曾舉向人未。」居士雲:「曾舉來。」師雲:「舉向什麼人。」居士以手自指雲:「龐翁。」師雲:「直是妙德空生,也歎居士不及。」居士卻問:「師得力句是誰知。」師便戴笠子而去。居士雲:「善為道路。」師一去更不回首。

  鎮州金牛

  鎮州金牛和尚。師自作飯供養眾僧。每至齋時,舁飯桶到堂前作舞曰:「菩薩子吃飯來。」乃撫掌大笑日日如是。僧問長慶:「古人撫掌喚僧吃飯。意旨如何?」長慶雲:「大似因齋慶贊。」僧問大光:「未審慶贊個什麼。」大光便作舞。僧乃禮拜。大光雲:「這野狐精。」東禪齊雲:「古人自出手作飯。舞了喚人來吃。意作麼生,還會麼。只如長慶與大光。是明古人意,別為他分析。今問上座。每日持盂掌缽時。迎來送去時。為當與古人一般別有道理。若道別,且作麼生得別來。若一般恰到他舞。又被喚作野狐精,有會處麼。若未會,行腳眼在什麼處。」僧問曹山:「古人恁麼是奴兒婢子否。」曹山雲:「是。」僧雲:「向上事請師道。」曹山咄雲:「這奴兒嫂子。」

  洞安和尚

  洞安和尚。有僧辭師,師雲:「什麼處去。」僧雲:「本無所去。」師雲:「善為闍梨。」僧雲:「不敢不敢。」師雲:「到諸方分明舉。」

  僧侍立次,師問:「今日是幾。」僧雲:「不知。」師雲:「我卻記得。」僧雲:「今日是幾。」師雲:「今日昏晦。」

  忻州打地

  忻州打地和尚。自江西領旨,自晦其名。凡學者致問。惟以棒打地而示之。時謂之打地和尚。一日被僧藏卻棒,然後問。師但張其口。

  僧問門人曰:「只如和尚每有人問便打地。意旨如何?」門人即于灶底取柴一片。擲在釜中。

  潭州秀溪

  潭州秀溪和尚。一日穀山問:「聲色純真,如何是道。」師雲:「亂道作麼。」穀山卻從東邊過西邊立。師雲:「若不恁麼即禍事也。」穀山卻過東邊。師乃下禪牀,方行兩步。被穀山捉住雲:「聲色純真事作麼生。」師便掌穀山。穀山雲:「十年後要個人下茶也無在。」師雲:「要谷山老漢作麼。」穀山呵呵大笑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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