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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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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巨方 五臺山巨方禪師。安陸人也。姓曹氏。幼稟業於明福院朗禪師。初講經論後參禪會。及造北宗秀師。問曰:「白雲散處如何?」師曰:「不昧。」秀又問:「到此間後如何?」師曰:「正見一枝生五葉。」秀默許之。入室侍對,庶幾無爽。尋至上党寒嶺居焉。數歲之間,眾盈千數。後於五臺山闡化。涉二十餘載入滅。年八十一。以唐開元十五年九月三日奉全身入塔。 中條智封 河中府中條山智封禪師。姓吳氏。初習唯識論,滯於名相。為知識所詰,乃發憤罷講遊行。登武當山,見秀禪師,疑心頓釋。思養聖胎乃辭去。居於蒲津安峰山。不下十年。木食澗飲。屬州牧衛文升請歸城內。建新安國院居之。緇素歸依,憧憧不絕。使君問曰:「某今日後如何?」師曰:「日從蒙泛出,照樹全無影。」使君初不能諭,拱揖而退。少選開曉,釋然自得。 師來往中條山二十餘年。得其道者不可勝紀。滅後,門人于州城北建塔焉。兗州降魔藏禪師。趙郡人也。姓王氏。父為毫掾。師七歲出家。時屬野多妖鬼魅惑於人。師孤形制伏,曾無少畏。故得降魔名焉。即依廣福院明贊禪師出家。服勤受法。後遇北宗盛化,便誓樞衣。秀師問曰:「汝名降魔。此無山精木怪,汝翻作魔耶。」師曰:「有佛有魔。」秀曰:「汝若是魔。必住不思議境界。」師曰:「是佛亦空,何境界之有。」秀懸記之曰:「汝與少皞之墟有緣。」 師尋入泰山數稔,學者雲集。一日告門人曰:「吾今老朽,物極有歸。」言訖而逝。壽九十一。 壽州道樹 壽州道樹禪師。唐州人也。姓聞氏。幼探經籍。年將五十,因遇高僧誘諭。遂誓出家。禮本部明月山慧文為師。師恥乎年長,求法淹遲。勵志游方,無所不至。後歸東洛,遇秀禪師。言下知微,晚成法器。乃卜壽州三峰山結茅而居。常有野人,服色素樸。言譚詭異,於言笑外。化作佛形及菩薩羅漢天仙等形。或放神光,或呈聲響。師之學徒睹之皆不能測。如此涉十年後,寂無形影。師告眾曰:「野人作多色伎倆眩惑於人。只消老僧不見不聞。伊伎倆有窮。吾不見不聞無盡。」唐寶曆元年示疾而終。壽九十二。明年正月遷塔。 都梁全植 淮南都梁山全植禪師。光州人也。姓芮氏。初結庵居止。太守衛文卿命本州長壽寺開法聚徒。文卿問曰:「將來佛法隆替若何。」師曰:「真實之物,無古無今,亦無軌躅。有為之法,四相遷流。法當亻堙厄,君侯可見。」師年九十三而終。唐會昌四年甲子九月七日入塔。 前嵩岳慧安國師法嗣古 福先仁儉 洛京福先寺仁儉禪師。自嵩山罷問。放曠郊廛。時謂之騰騰和尚。唐天冊萬歲中,天后詔入殿前。仰視天后良久曰:「會麼。」後曰:「不會。」師曰:「老僧持不語戒。」言訖而出。翌日進短歌一十九首。天后覽而嘉之。厚加賜賚,師皆不受。又令寫歌辭傳佈天下。其辭並敷演真理,以警時俗。唯了元歌一首盛行於世。 破灶墮 嵩岳破灶墮和尚。不稱名氏。言行叵測。隱居嵩嶽。山塢有廟甚靈,殿中唯安一灶。遠近祭祠不輟,烹殺物命甚多。師一日領侍僧入廟。以杖敲灶三下雲:「咄此灶只是泥瓦合成。聖從何來,靈從何起,恁麼烹宰物命。」又打三下。灶乃傾破墮落。安國師號為破灶墮。須臾有一人。青衣峨冠,忽然設拜師前。師曰:「是什麼人。」雲:「我本此廟灶神。久受業報。今日蒙師說無生法。得脫此處,生在天中。特來致謝。」師曰:「是汝本有之性。非吾強言。」神再禮而沒。少選侍僧等問師雲:「某等諸人久在和尚左右。未蒙師苦口直為某等。灶神得什麼徑旨,便得生天。」師曰:「我只向伊道。本是泥瓦合成。別也無道理為伊。」侍僧等立而無言。師曰:「會麼。」事雲:「不會。」師曰:「本有之性,為什麼不會。」侍僧等乃禮拜。師曰:「墮也,墮也,破也,破也。」 後有義豐禪師,舉白安國師。國師歎曰:「此子會盡物我一如。可謂如朗月處空,無不見者。難遘伊語脈。」豐禪師乃低頭叉手而問雲:「未審什麼人遘他語脈。」國師曰:「不知者。」又僧問:「物物無形時如何?」師曰:「禮即唯汝非我,不禮即唯我非汝。」其僧乃禮謝。師曰:「本有之物,物非物也。所以道心能轉物,即同如來。」 又僧問:「如何是修善行人。」師曰:「撚槍帶甲。」雲:「如何是作惡行人。」師曰:「修禪入定。」僧雲:「某甲淺機,請師直指。」師曰:「汝問我惡,惡不從善。汝問我善,善不從惡。」良久又曰:「會麼。」僧雲:「會。」師曰:「惡人無善念,善人無噁心。所以道,善惡如浮雲,俱無起滅處。」其僧從言下大悟。 有僧從牛頭處來。師乃曰:「來何人法會。」僧近前叉手繞師一匝而出。師曰:「牛頭會下不可有此人。」僧乃回師上邊叉手而立。師雲:「果然果然。」僧卻問雲:「應物不由他時如何?」師曰:「爭得不由他。」僧雲:「恁麼即順正歸源去也。」師曰:「歸原何順。」僧雲:「若非和尚,幾錯招愆。」師曰:「猶是未見四祖時道理也。見後通將來。」僧卻繞師一匝而出。師曰:「順正之道,今古如然。」僧作禮。 又僧侍立久。師乃曰:「祖祖佛佛只說如人本性本心。別無道理會取會取。」僧禮謝。師乃以拂子打之曰:「一處如是,千處亦然。」僧乃叉手近前應一聲。師曰:「更不信,更不信。」僧問:「如何是大闡提人。」師曰:「尊重禮拜。」又問:「如何是大精進人。」師曰:「毀辱嗔恚。」其後莫知所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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