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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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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盧尚書藩以文學登進士第,以英雄自許,歷數鎮,薨于靈武。連帥恩賜弔祭,內臣厚希例貺。其家事力不充,未辦歸裝,而天使所求無厭。家人苦之,親表中有官人於靈前告曰:「家貧如此,將何遵副尚書平生奇傑,豈無威靈及此宦者乎」俄而館中天使中惡,以至於卒。是知精魂強俊者可不畏之哉!八座從孫尚在江陵,嘗聞此說,故紀之,以儆貪貨者。 唐相國楊收,江州人,祖為本州都押衙,父直為蘭溪縣主簿,生四子發、嘏、收、嚴,皆登進士第。收即大拜,發以下皆至丞郎。發以春為義,其房子以以乘為名。嘏以夏為義,其房子以為名。收以秋為義,其房子以巨、钅、鑣、鑒為名。嚴以冬為義,其房子以注、涉、洞為名。盡有文學,登高第,號曰修竹楊家,與靜恭諸楊比于華盛。收相少年于廬山修業,一日,尋幽至深隱之地,遇一道者謂曰:「子若學道,即有仙分。必若作官,位至三公,終焉有禍,能從我學道乎」收持疑,堅進取之心,忽道人之語。他日雖登廊廟,竟離南荒之殛,悲夫!薛澤補闕乃楊氏之女孫婿,嘗語之。 唐張裼尚書有五子,文蔚、彝憲、濟美、仁龜皆有名第至宰輔丞郎。內一子少年聞說壁魚入道經函中,因蠹食「神仙」字,身有五色。人能取壁魚吞之,以致神仙而上升。張子惑之,乃書「神仙」字,碎翦實於瓶中,捉壁魚以投之,冀其蠹蝕,亦欲吞之,遂成心疾。每一發作,竟月不食,言語粗穢,都無所避其家扃閉而守之,俟其發愈,一切如常,而倍餐啜一月食料,須品味而飫之,多年方謝世。是知心,靈物也,一傷神氣,善猶不可,況為惡乎!即劉辟吞人,張子吞神仙,善惡不同,其傷一也。 唐柳大夫比清廉耿介,不以利回家,世得筆法,蓋公權少師之遺妙也。責授瀘州牧,禮參東川元戎顧彥朗相公,適遇降德政碑,顧欲濡染以光刊刻,亞台曰:「惡固無所吝,若以潤筆先賜,即不敢聞命。」相國欽之。書訖,竟不干瀆也。梁世兗州有下猛和尚,聚徒說法,檀施雲集,時號金剛禪也。他日物故,建塔樹碑。廬岳道士李德陽善歐書,下猛之徒請書碑誌,許奉一千緡。德陽不允,乃曰:「若以一醉相酬得以施展,千緡之遺非所望也。」終不肯書。斯亦近代一高人也。 唐十軍軍容使開府嚴遵美門客楊寅善袁許之術,於京城西畿逢一李生,亦唐之疏屬,隆准龍顏,垂手過膝。楊生異之,說于中尉,由是時有資遺之,意其必致非常。黃寇犯闕,僖宗幸蜀。李生為士民挾持入京,升含元殿,不逾浹旬,尋亦遇害。豈大人之相只為一升殿乎莫可知之。楊生歎嗟,不復言知人之鑒也。王蜀先主時有道士李,亦唐之宗室,生於徐州而游於三蜀,詞辯敏捷,粗有文章。因棲陽平觀,為妖人扶持,上有紫氣,乃聚眾舉事。將舉而敗,妖輩星散,而獨罹其禍焉。其適長裕者,臨邛之大儒也,與相善,不信之造妖,良由軀幹國姓,為群凶所憑。所以多事之秋,滅跡匿端,無為綠林之嚆矢也。先是,李有書召玉局觀楊德輝赴齋,有老道崔無攵,自言患聾,有道而托算術,往往預知吉凶。德輝問曰:「將欲北行,何如」崔令畫地作字,弘農乃書「北千」兩字,崔公以「千」插「北」成「乖」字,曰:「去即乖耳。」楊生不果去,而李齋日就擒,道士多罹其禍。楊之倖免,由崔之力也。 唐楊鑣,收相之子,少年為江西推巡,優遊外幕也。屬秋祭,請祀大姑神。西江中有兩山孤拔,號大者為大孤,小者為小孤,朱崖李太尉有《小孤山賦》寄意焉。後人語訛作姑姊之「姑」,創祠山上,塑像豔麗,而風濤甚惡,行旅憚之。每歲本府命從事躬祭,鑣預於此行。鑣悅大姑容,偶有言謔浪。祭畢回舟,而見空中雲務有一女子,容質甚麗,俯就楊公呼為楊郎,遜詞雲:「家姊多幸,蒙楊郎彩顧,便希回橈以成禮也,故來奉迎。」弘農驚怪,乃曰:「前言戲之耳。」小姑曰:「家姊本無意輒慕君子,而楊郎先自發言,苟或中輟,恐不利於君。」弘農憂惶,遂然諾之,懇希從容一月處理家事。小姑亦許之。楊生歸,指揮訖,倉卒而卒,似有鬼神來迎也。薛澤補闕與鑣姻懿,常言此事甚詳。近者故登州節判史在德郎中子光澤,甚聰俊,方修舉業,自別墅歸乘,醉入太山廟,謂神曰:「與神作第三兒,得否」自是歸家精神恍惚,似有見召,逾月而殂也。嗚呼!幽明道隔,人鬼路殊,以身許之,自貽伊戚,將來可為鑒戒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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