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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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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複中張道古,滄州蒲台縣人,擢進士第,拜左補闕。文學甚富,介僻不群,因上《五危二亂表》左授施掾,爾後入蜀。先是,所陳《二亂疏》雲:「只今劉備、孫權已生於世矣。」懼為蜀主所憾,無路棲托。洎逢開創,誠思徵召,為幕僚排擯,卒不齒錄,竟罹非命也。嘗自筮遇凶卦,預造一穴,題表雲「唐左補闕張道古墓」,後果遇害而瘞之。人有獲其《上蜀主書》遺稿,極言僚寮掩其才學,不為延譽,又非違時變盤桓取禍之流也。 唐貞元中,秭歸人覃正夫頃棲廬岳,帥符載徵召為文,竟汨沒于巴巫也。或有以其文數篇示愚,辭韻挺特,風調凜然,真得武都之刀尺也,號《巢居子》,有二十卷。愚因致書於歸州之衙校李玩,俾搜訪之。書未達前三日,裡人有家藏全集者,適遇延而煨燼之。嗟乎!鄙于覃生異時也,苟得繕寫流布,振彼聲光,而焚如之酷,何不幸之甚也! 唐羅員外袞,成都臨邛人,應進士舉,文學優贍,操尚甚高。唐大順中策名,不歸故鄉,時屬喪亂,朝廷多故,契闊兵難,備曆饑寒。蜀先主致書于翰林令狐學士、吳侍郎選書記一員,欲以桂陽應聘。外郎謂知己曰:「誓擁馬通衢,服弊布衣以俟外朝,無複西歸為魯國東家丘也。」竟通朝籍,終於梁禮部員外郎也。蜀人有志者唯外郎乎揚子雲二息亡,遺體葬於蜀,與夫延陵季子何相遠哉!近代李頻、黃匪躬皆嶺表人,頻即遺其糟糠,別婚士族,黃即三十年不返鄉裡,于時妻母俱在,又何心乎! 唐高測,彭州人,聰明博識,文翰縱橫,至於天文歷數、琴棋書畫、長笛胡琴,率皆精巧,乃梁朝朱異之流。嘗謁高燕公,上啟事自序,其要雲:「讀書萬卷,飲酒百杯。」燕公曰:「萬卷書不易征詰,百杯酒得以奉試。」乃飲以酒,果如所言。僖皇帝幸蜀,因進所著書除秘校,卒於威勝軍節度判官也。 韓昭仕王氏至禮部尚書、文思殿大學士,粗有文章,至於琴棋書算射法悉皆涉獵,以此承恩於後主,時有朝士李台嘏曰:「韓八座事藝如拆襪線,無一條長。」時人韙之。 唐武都符載,字厚之,本蜀人,有奇才。始與楊衡、宋濟棲青城山以習業,楊衡擢進士第,宋濟先死無成,唯符公以王霸自許,恥于常調懷會之望。韋南康鎮蜀,辟為支使,雖曰受知,尚多偃蹇。韋公於二十四化設醮,請撰齋詞,於是陪飲於摩訶之池。符公離席盥漱,命使院小吏十二人捧硯,人分兩題,繞步池濱,各授口占,其敏速如此。劉辟時為金吾倉曹參軍,依棲韋公,特與 撰《真贊》,其詞雲:「矯矯化初,氣傑文雄。靈螭出水,秋鶚乘風。行義則固,輔仁乃通。他年良覿,麟閣之中。」洎京兆變故,彭城知留務,起雄據之意,符為其所縻,凡有代奏,愈更恭順。劉辟之敗也,幕僚多罹其禍,唯符生以箋奏稿草一篋呈高崇文相公,長揖東下,棲於廬山,即前之《真贊》可謂有先鑒也。居潯陽二林間,優遊卒歲。南昌軍奏請為副,授奉禮郎,不赴,命小僮持一幅上于襄陽乞百萬錢買山,四方交辟,羔雁盈於山門草堂中,以女妓二十人娛侍,聲名藉甚于時,守道循常者號曰「凶人」。 唐光啟中,成都人侯翮風儀端秀,有若冰壺,以拔萃出身為寧從事。僖皇播遷,擢拜中書舍人、翰林學士,內試數題目,其詞立就,舊族朝士潛推服之。僖宗歸闕,除郡不赴,歸隱導江別墅,號臥龍館。王蜀先主圖霸,屈致幕府,先俾節度判官馮涓候其可否。馮有文章大名,除眉州刺史,田令孜拒朝命,不放之任。羈寓成都,為侯公軫恤,甚德之,其辟書即馮涓極筆也。侯有謝書上王先主,其自負雲:「可以行修箋表,坐了檄書。 趙蕤者,梓川鹽亭縣人也,博學韜鈐,長於經世。夫婦俱有節操,不受交辟,撰《長短經》十卷,王霸之道見行於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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