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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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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例,士子不與內官交遊,十軍軍容田令孜擅回天之力,僖皇播遷,行至洋源,百官未集,闕人掌誥。樂朋龜侍郎亦及行在,因謁中尉,仍請中外,由是薦之,充翰林學士。張相自處士除起居郎,亦出子方之門,皆申中外之敬。洎車駕到蜀,朝士畢集。一日,中尉為宰相開筵,學士洎張起居同預焉。張公恥於對眾設拜,乃先謁中尉,便施謝酒之敬。中尉訝之。俄而賓主即席坐定,中尉白諸相曰:「某與起居,清濁異流。曾蒙中外,既慮玷辱,何憚改更。今日猥地謝酒,即又不可。」張公慚懼交集。自此甚為群彥薄之。樂公舉進士,初陳啟事謁李昭侍郎自媒雲:「別於九經、書、史及老、莊洎八都賦外,著八百卷書,請垂比試。」誠有學問也。然于制誥不甚簡當,時人或未可之。 唐薛廷少師,右族名流,仕于衰世。梁太祖兵力日強,朝廷傾動,漸自尊大,天下懼之。孤卿為四鎮官告使,夷門客將劉翰先來類會,恐申中外,孤卿佯言不會,謂謁者曰:「某無德,安敢輒受令公拜。」竟不為屈。洎受禪之後,勉事于梁,而太祖優容之,壽考而終也。中間奉命冊蜀先主為司徒,館中舊疾發動,蜀人送當醫人楊僕射,俾攻療之。孤卿致書感謝,其書末請借肩輿,歸京尋醫。蜀主訝之,乃曰:「幸有方藥,何不俟愈而行」堅請且駐行軒,公謂客將曰:「夜來問此醫官,殊不識字,安可以性命委之乎」竟不服藥而北歸。後唐相國韋公說仕梁為中書舍人,軺于錢塘。先是,錢尚父自據一方,每要姑息。梁主以河北、關西悉為敵,又頻失利于淮海,甚藉兩浙牽掎之,其次又資貢賦。凡命使臣遠泛滄溟,一則希其豐遺,二則懼不周旋,悉皆拜之。錢公亦自尊大,唯京兆公長揖而已。既不辱命,識者異之,竟有岩廊之拜也。 唐楊晟始事鳳翔節度李昌符,累立軍功,因而疑之,潛欲加害。昌符愛妾周氏湣其無辜,密告之,由是亡去而獲免也。後為駕前五十四軍都指揮使,除威勝軍節度使,建節于彭州,撫綏士民,延敬賓客,洎僧道輩各得其所。厚於禮敬,人甚懷之。李昌符之敗,因令求訪。周氏既至,以義母事之。周氏自以少年複有美色,恐有好合之請。弘農告誓天地,終不以非禮偶之。每旦未視事前必伸問安之禮,雖厄在重圍,未嘗廢也。新理之所,兵力未完,遽為王蜀先主攻圍,保守孤城,救兵不至,凡十日而為西川所破而害焉。有馬步使安師建者,楊氏之腹心也,城克執之。蜀先主知其忠烈,冀為其用,欲寬之。師建曰:「某受楊司徒提拔,不敢惜死。」先主歎賞而行戮,為設祭而葬之。 唐天中,淮師圍武昌不解,杜洪令公乞師于梁王。梁王與荊方睦,乃諷成中令帥兵救之。於是稟奉霸主,欲親征。乃以巡屬五州事,力造巨艦一艘,三年而成,號曰和州載艦。上列萬事洎司局,有若衙府之制,又有齊山截海之名,其于華壯即可知也。飾非拒諫,斷自己意,幕僚俯仰,不措一詞,唯孔目官楊厚贊成之。舟次破軍山下,為吳師縱燎而焚之,中令溺死,兵士潰散。先是,改名曰,字即水內也。水內之死,豈非前兆乎湖南及朗州軍入江陵,俘載軍人百姓職掌伎巧僧道伶官並歸長沙。改之名,和州之說,蓋前定也。 唐陳敬據成都府拒命,韋太尉昭度充招討使,率東川兵以伐之。王蜀先主時為草賊,剽掠諸縣,乃擁手下兵投掌武,署為衙內指揮使,資其爪牙也,因奏請割西川數州就臨邛建節以授之。蜀主卑謙多智,事韋公甚謹。掌武量其事勢終不能駕禦,況軍旅之事又非所長,每欲攻城,請戎服臨陣,慮矢石所及,不敢近前。掌武曰:「軍人安敢無禮」東川都顯有唐吃人者,呼而戒之曰:「人肉何如豬羊」乃賜一緡俾充肉價,他皆仿此。重圍二年,蜀城已困,不日將下。一旦門外喧嘩,以軍糧闕乏,兵士擒曳掌武親吏駱別駕名志者臠而啖之。由是懼罹其禍,遽托疾以西川牌印付蜀主而歸朝。雖曰不武,斯亦用智自免也。 屯難之世,君子遭遇不幸往往有之。唐進士章魯封與羅隱齊名,皆浙中人,頻舉不第,聲彩甚著。錢尚父土豪倔起,號錢塘八都,洎破董昌,奄有杭越。於是章、羅二士罹其籠罩。然其出於草萊,未諳事體,重縣宰而輕郎官,嘗曰:「某人非才,只可作郎官,不堪作縣令。」即可知也。以章魯封為表奏孔目官,章拒而見笞。差羅隱宰錢塘,皆畏死稟命也。章、羅以之為恥,錢公用之為榮。玉石俱焚,籲,可惜也!或雲章魯封後典蘇州,著《章子》三卷行於世。羅隱為中朝所重,錢公尋倍加欽,官至給事中,享壽考,溫飽而卒。 唐裴司徒璩性靳嗇,廉問江西日,凡什器圖障皆新其制,閉屋緘貯,未嘗施用。每有宴會,即於朝士家借之。在番禺時,鍾愛一女,選滎陽鄭進士以婿之。才過禮期,遽屬秋薦,不免隨計,無何到京,尋報物故。五教念女及婿,不勝悲痛,而鄭偶笑之,蓋夫婦之愛未深,不解思慮,非有他故也。大凡士族女郎無改醮之禮,五教念女早寡,不能忘情,乃召門生故吏而告之,因別適人。亂倫再醮,自河東始也。元禎少監、蘇涯中丞、賜紫楊比少尹與五教親吏別駕,說皆同。 歸登尚書每浴皆屏左右,自於浴斛中坐移時。或有窺者見一巨龜吹水也。性甚鄙嗇,嘗爛一羊脾,旋割旋啖,封其殘者。一旦內子于封處割食,八座不見元封,大怒。其內由是沒身不食肉。斯亦愈於和嶠之流也。 西川自唐劉辟構逆後久無干戈,人不習戰,每歲諸道差兵屯戍大渡河,蠻旗才舉,望風而潰。鹹通中,長驅直抵府城,居人有扃戶而拒之,蠻亦不敢扣門也。嘗有一蠻迷路入廣都縣村墅,裡人相率數百輩叫噪而逐之,蠻一回顧卻走,如堵牆崩焉。自晝及螟,終不能擒致。其怯懦如此。王蜀先主時,雲南寇蜀。蜀軍勇銳欲吞之,俘擒啖食,不以為敵,與向前之兵,百倍其勇也。 咸通中,南蠻圍西川,朝廷命太尉渤海高公駢自天平軍移鎮成都。戎車未屆,乃先以帛書軍號,其上仍畫一符,於郵亭遞之,以壯軍聲。蠻酋懲交趾之敗,望風而遁。先是,府無羅郭,南寇才臨,遂成煨燼,士民無久安之計。渤海規畫地勢,圖版築焉。慮畚鍤將施,亭堠有警,乃命門僧景山奉使入南詔宣言躬自巡邊。自下手築城日,舉烽直至大渡河,幾九十三日,樓櫓矗然,旌旆竟不行,而驃信栗不暇。兵以詐勝,斯之謂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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