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精英的聚會 | 上頁 下頁 |
七三 |
|
由於傑文斯的關係,福克斯韋爾與倫敦聯繫在了一起,這種聯繫保持了40年之久,直到他於1922年辭職。在1896年倫敦經濟學院建立之後,他就在那裡講授通貨與銀行學。他還是新的倫敦大學經濟學院的第一任院長。但他從未居住在倫敦,與倫敦大學的關係也未能盡如人意。他還兩次申請過其他職位,1901年,他競選伯明翰商會的新一任會長,他得到了A.J.鮑爾弗、吉芬、馬歇爾、埃奇沃思、尼科爾森和J.N.凱恩斯的支持;但由於戈申和米爾納施加了影響,使這一職位落在了W.J.阿什利的頭上。 1908年他還曾謀求接替馬歇爾的職位。關於福克斯韋爾與大學學院的關係,下面附有科利特小姐所做的一番記述。福克斯韋爾在倫敦教學的漫長歲月中,最令他滿意,而這種滿意之情又最為長久的事,大概就是他與亨利·希格斯之間的友誼與相互愛戴了。希格斯是福克斯韋爾在倫敦最早的學生之一。在長達50年的歲月裡,希格斯與福克斯韋爾都保持著相同的品味、相同的興趣,並且並肩工作。在福克斯韋爾的晚年,當希格斯開始編輯《經濟學文獻目錄》時,他們之間的友誼變得更加深厚,因為這本書很大程度上依賴於福克斯韋爾所做的各種筆記和收藏,福克斯韋爾生前看到了此書第一卷的問世。 由於他在倫敦和劍橋承擔著雙重的教學任務,而且要在兩地之間來回奔波,再加上其他一些因素,使他再無暇從事創造性的工作。1886年他發表了自己第一篇論文「就業的不穩定性和價格的波動」,但這一研究並未能最終完成。他為考試花費了太多的精力,他還經常就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與人通信,儘管他有時要拖延回信。實際上,他終生都被各種細枝末節所纏繞,使自己沒有機會專注於某本書的寫作。除了這些具體的困難之外,他還常常一本正經地宣稱,儘管他喜歡看到自己的作品印成鉛字或裝訂成冊,但他不願意埋頭看書,除非是為了什麼嚴肅的目的。他反對那種認為學術界人士就該整天爬格子的想法。 他對日常生活中的那些小小的快樂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而無須用兩個硬封面之間的那些書頁來作為減輕喪命之痛的藥劑,在他看來,這種藥劑只是為那些不能像他這樣從生活本身獲得快樂的人準備的。實際上,對這種硬封面他只利用了一次,他更願意為別人的著作提供資料或撰寫介紹性的文章。對他在漫長一生中所寫的各種作品,我在下文中都一一記錄下來(福克斯韋爾是眾人當中尤其不能不為他撰寫作品目錄的人),但他的精華部分,或者說他對培育英國的經濟學研究所起的重要作用卻不在其中。可以看出,他的論題主要集中在金融與貨幣,尤其是金銀複本位制方面,在關於金銀複本位制的辯論中,他獨佔鰲頭,他既是推動變革的學術界傑出人物,又是美國當局,F.A沃克和達納·霍頓的朋友與智囊。 但他的最完整、最重要的作品卻是他對英國早期社會主義者的記述,這是一篇為安東·門格爾的《獲得一切勞動產品的權利》的英文版所寫的一篇介紹性的前言,這篇前言長達百頁,並在文後附有一個80頁的文獻目錄。從文中三處對李嘉圖、穆勒和科貝特的引用,對福克斯韋爾的思想可見一斑(但也許這篇序言最重要的價值在於它對那些不知名的作者的評價以及它對歐文的影響的論述):「我在研究社會主義的各種文獻的時候,越來越深切地感受到,李嘉圖以及在他旗下的那些雖有能力但卻生硬刻薄的作家給經濟學教育投下的不祥的顏色將會帶來遺害極深的災難性後果。門格爾博士明白無誤地指出,正是李嘉圖那些粗濫的推斷使現代社會主義擁有了一個貌似科學的基礎,這些推斷激起了革命而並未證明革命。我們常常會低估在學術訓練中至關重要的方法訓練的價值。這時候,我們就會想起李嘉圖。 李嘉圖和那些鼓吹他的學說的人在思考社會問題時使用不科學的假說,把主觀臆斷的結論強加在實際事務之上,他們將作為危險地使用錯誤方法的範例永久地流傳下去。當李嘉圖不假思索地把他那過分精巧的推理用於解決嚴肅的實際問題的時候,這種方法就帶來了惡劣的、誤導性的後果。他已經陷入抽象而脫離現實,但他卻渾然不覺。這樣,正如傑文斯已經覺察到的,李嘉圖使得英國經濟學的歷程大大扭曲了。他使英國經濟學脫離歷史、脫離現實,喪失了科學的根基,淪為政治黨派的工具。 而且,經濟學險些失去了在立法和公共事務中公正的權威地位。直到一些理論家們致力於更為精確的論述,而歷史學派使那些真實命題獲得了更開闊的視野,這樣在大廈將傾之際,這種方法上的錯誤才被扭轉過來。然而,造化弄人,李嘉圖本來試圖去闡釋社會主義,但正是他,而不是其他的社會主義作家一點一點地損害了這種社會的基礎。李嘉圖曾堅信社會主義將是一種典範式的,返樸歸真式的社會,然而,這實際上不過是幻想中的國度。」 「在詹姆斯·穆勒和希魯厄姆之後,再沒有哪位重要的經濟學家對英國的革命社會主義加以注意,社會主義那些主要作家的名字對經濟學家們是陌生的,情況只是到最近才有所改變。很難理解為什麼J.S·穆勒會忽略這些人。霍利約克告訴我們,穆勒經常參加早期的合作社會議。他一定從他父親那裡聽說過霍奇斯金,還從邊沁那裡聽說過湯普森,他與湯普森之間有很多共同之處。但約翰·穆勒的思想最擅長的領域是對社會哲學公理進行傳播,對於那些真正富於創見而又深刻的概念,無論是形而上學的還是社會學的,他都不能很快地接受。 沒有跡象表明他知道馬克思、恩格斯和拉薩爾這幾位同代人,而他們倒是從他那裡得到不少啟發。對穆勒來說,社會主義就是傅立葉和歐文的浪漫的烏托邦,或是聖西門與孔德的空想工業主義。無論是在這一問題上,還是在其他問題上、他的流暢文風的魅力以及富於煽動性的氣質使他的讀者們感到,他的著作已經達到了不可逾越的巔峰。他的影響,總體上來說,是造成了萬馬齊暗的局面。自他的《原理》出版之後、整整一代的英國經濟學家手中只握著這一本書。」 「威廉·科貝特,他的祖上也曾是英國農民中的一員,這位最偉大的民眾領導人,與其說是一位社會主義者,不如說是一位政治家。這與他的同代人羅伯特·歐文恰恰相反。他更多地抨擊人和階級而不是信條,更多地抨擊政策而不是制度。但他經常倒向社會主義信條,尤其是當他斷言生產者權利之時更是如此。沒有人能像他那樣使勞動者在政治上覺醒,也沒有人像他那樣使人民問題的狀況廣為人知。他是一位出類拔萃的煽動家。他的風格與他的目標融為一體,他完全理解那些與之相連、為之奮鬥的勞動者們。他的著作清新、活潑、令人愉快,正如吹過他那白堊山丘的漫漫海風,作品中體現出沉穩。健康、強壯而古樸的本能。其文、其人都有一種恰到好處的田園風格、鄉野之氣。……他是一個把對田園生活的熱愛和對社會主義的贊同合為一體的典型。也許保守社會主義之父的稱呼不應當加在金斯利和迪斯雷利頭上,而正應當加在他的頭上。」 福克斯韋爾的第一項浩大工程是準備編纂定版的亞當·斯密文集。1880年9月,傑文斯寫信給他:「希望你的亞當·斯密進展順利。」然而他的工作進展得並不順利,最終還是埃德文·坎南接手了這項工作。但即使福克斯韋爾完成了什麼巨著的話,那也不是關於銀行業和通貨問題的,儘管他的教學和社會活動大多與此相關,那將是關於經濟思想和經濟文獻的發展過程的。他在劍橋的早些年裡,就經常講授這一課題。在他的書目文獻的幫助下,他形成了別人難於匹敵的淵博學識和歷史洞察力,他還對經濟學中的那些離經叛道之說懷有同情,這使他能夠理解那些潛藏著的觀念並能夠加以解釋。這些都是福克斯韋爾津津樂道的話題,但其中沒有摻雜任何的個人好惡。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