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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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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傑文斯的資本理論贏得了特別的讚譽,因為他與奧地利學派一起,強調了資本數量兩個不同的向度以及由資本到產出所必需的時間。然而(正如羅賓斯教授已然指出的)作為一個整體,他的論述被那些「工資基金」思想的附和所玷污了。依傑文斯所說,「只在那些需要由某個行當或某個階層的勞動者不間斷地工作的商品集合中,才存在著資本」。他認為,「工廠、船塢、鐵路或船隻這些都不是資本,它們只代表了沉澱下來的這麼多資本」。「所以,我不會說鐵路是固定資本,我寧願說資本凝結在鐵路之中。資本並不是鐵路,而是那些鋪設鐵路者的食物。」但另一方面,在一些段落中,他也令人欽佩地洞察到,在供給方面,資本是由預先決定的當前的效用量所度量的;在需求方面,資本是由預期中的未來效用的現值所度量的。 令人稍感驚奇的是,甚至這本書也沒能馬上獲得成功。關於它只有兩篇重要的評論,一篇來自代表老一代的凱爾恩斯,一篇來自代表著新一代的馬歇爾,馬歇爾的評論是他發表的第一篇東西。凱爾恩斯聲稱,由於他不懂數學,因而這本書對他來說十分晦澀難懂,但這並沒有妨礙他得出結論,將這本書全盤否定。馬歇爾的評論則顯得不冷不熱、勉勉強強。他寫道:「即便我們深入閱讀此書,也不會發現確有新意的重要觀點。」「這本書的主要價值並不在於那些堂皇的原理,而在於一些細微之處的獨創性的論述,一些暗示性的評說和小心翼翼的類推。」 最後他十分個性化地得出結論:「如果刪掉其中的數學,同時又保留它的圖示,那麼這本書將會有所改觀。」對此,傑文斯在一封信中發表了如下評論:「在1872年4月1日的《學術界》上的確有一篇評論,儘管它比《星期六評論》的那一篇公平些,但也沒有什麼評論價值,不值得你去勞心注意它。」到了1874年,傑文斯還寫道:「我並不清楚我的觀點是否被某個什麼英國著名經濟學家接受了,但的確有些人對它們另眼相待,這是一些涉足這一學科的年輕的數學家和經濟學家。其中喬治·達爾文先生,那位著名的博物學家之子,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數學家,同時也是一位敏銳的經濟學家。」 傑文斯與馬歇爾之間的關係很有意思。在傑文斯去世八年之後,在他的《政治經濟學原理》中,馬歇爾只是勉強提到了傑文斯。他很不情願承認他欠傑文斯什麼。1874年之前,他從未去過劍橋,那一年他首次到劍橋充當倫理科學學位考試的監考人。「我唯一一次見到他,」馬歇爾給我寫信說,「是在1874年,他擔任我的監考人。他使得肯尼迪博士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他們是年近花甲還是已然古稀? 哦,皮爾森、加德納、福克斯韋爾和傑文斯』。」當然,他是福克斯韋爾教授的親密朋友,經常與他通信,1880年底再一次到劍橋拜訪了他。傑文斯在1875年和1879年致福克斯韋爾教授的兩封信中,言語間似乎表明,在他們的交談中福克斯韋爾教授曾為馬歇爾在一些理論建樹上的所屬權。1875年傑文斯寫道:「你的信中談及我的論文,對此我很有興趣。它告訴我很多目前在劍橋風行的哲學科目上的思想,而這是我從前無法瞭解到的。我不知道馬歇爾很早就接受了政治經濟學中的數量理論,我認為沒能及時發表它是個遺憾。 「對於我所使用的數學方法,你、他以及其他人的反對當然是很坦率的,我也很願意看到其他方面的評論,但我想爭辯的是,我關於效用的觀念是正確的,而以數學方法建立它是唯一適宜的方式。」 在1879年的信中,他寫道:「至於談到工資和地租原理的相似性,我當然不知道馬歇爾1869年在他的講座上講過些什麼,因為我從未去聽過這些講座,也沒有見到講座的筆記。如果有什麼要說的話,在做監考人的時候我倒是聽到了考生們的回答,但我不記得他們誰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至於馬歇爾的獨創性,我從未有過半點異議,既沒有這樣的願望,也沒有這樣的理由。但是,你似乎忘記了,我的理論的主要觀點早在1862年就已完整地表述出來了,那是在英國科學促進協會的劍橋會議上。我沒有理由猜想馬歇爾曾經見過有關我的第一篇簡短論文的任何文字,但同樣,在我1871年的書(《政治經濟學原理》)中,我也不可能從馬歇爾那裡借用了些什麼。不過,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早至戈森、古諾、杜普特等人的著作,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已經意義不大或者根本就沒有意義了。我們應該把佔先權的問題擱置起來,當然,還可以對那些細節以及總的表述方法等方面進行討論。」 傑文斯忽略了一點,他的整個理論的摘要曾經在1866年的《統計學雜誌》上發表過,這並不難找到。實際上,暗示說傑文斯曾從馬歇爾那裡抄襲過什麼是非常荒謬的,但在傑文斯做出上述陳述的十年之後,其他人對「馬歇爾1869年在他的講座上講過些什麼」都三緘其口。是不是由於馬歇爾對傑文斯缺乏一定的同情心而對他有失公允呢?對此,一些年後,馬歇爾似乎略感不安。下面這個未具日期的片段是從他的文劄中找到的:「我興沖沖地找到傑文斯的《原理》;但他對我的困難毫無幫助,對此我大為羞惱。自此以後,我對他有較高的評價。他考慮問題周到全面,善於把統計數字與分析研究聯繫起來,這些都給我以越來越深的印象。現在,我把他尊崇為最偉大的經濟學家之一。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認為,他在《原理》中的核心論點立意不如古諾和馮·屠能的著作高。他們運用數學得心應手,而傑文斯則像大衛穿上了梭羅的盔甲。他們手中持有一面能照亮自然力的多方面相互作用的鏡子,雖然在寫到貨幣、統計學以及一些實際問題的時候,他們誰也比不上傑文斯。然而傑文斯在他的核心論點上,卻深受數學之累,他居然想滲透自然運動的法則,然後把它們一一列出。之所以如此,部分原因是他的忠誠與慷慨:穆勒那教皇般的權威對學生們大有危害,而他也深受影響。他竟然扭曲自己的道理,試圖與穆勒和李嘉圖保持一致,實際上他也沒能做到這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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