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
一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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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穿花拂柳,走過小樹林,演武場就在對面。 為了辦好這次簪花大會,浮玉島是下了大本錢對這個最大的演武場進行修葺。和少陽派碩大的擂臺不同,浮玉島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地形優勢,演武場本來是有好幾根粗大的石柱立在中央,非人力所能推倒,以前是用來給弟子們練禦劍飛行的。這次東方清奇乾脆將這幾根石柱修葺裝飾一番,頂上鋪滿磚石,周圍裝上欄杆,作為擂臺。遠遠望去,四根巨大的石柱立在場中,高有近百丈,氣派委實不一樣。 璿璣怔怔地望著那雄偉的石柱,喃喃道:「哇……我們就是在這個上面進行比試?萬一掉下來怎麼辦?」 禹司鳳用手搭在眼上,讚歎道:「果然是好法子,這樣比試的人便不會被周圍喧囂的人群打擾了。」他朝兩旁看了看,在四根石柱周圍,又搭了一圈巨大的木樓,四下連通,想來便是為觀戰的人準備的了。東方島主倒真是個妙人,想得出如此精妙的設計。 兩人邊走邊歎,騰蛇聽得不耐煩,嗤之以鼻:「這算什麼東西!就是泥巴木頭堆起來的玩具罷了。哼,天上的不知比這裡……」 「是,是,天上什麼都好。不過你老人家眼下是在凡間,所以少說兩句廢話吧。」璿璣白了他一眼。 三人忽見對面熙熙攘攘湧上一群人,有的穿白衣有的穿青袍,卻是浮玉島和離澤宮的人混在一起。人群中立著一個長寬約有三丈多的巨大籠子,籠子上蒙著黑布,由眾人推著往前緩緩滑行。 「怎麼辦,要不要先躲開?」璿璣見打頭的是離澤宮那個陰陽怪氣的副宮主,忍不住低聲問道。 禹司鳳沒有說話,半晌,忽然邁步向前,迎面走了上去,拱手道:「弟子禹司鳳,拜見副宮主。」人群停了下來,離澤宮眾人都用一種怪異至極的眼神望著他,像是奇怪他為什麼不避開,反而要迎上來徒惹尷尬。 副宮主不甚在意地搖了搖扇子,慢聲道:「不用這麼客氣。說來你也不算離澤宮的人了,那一聲『弟子』,還是收回吧。」 這話簡直是當面給他難堪,絲毫面子都不給。禹司鳳面不改色,沉聲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禹司鳳雖然不再是離澤宮的人,但離澤宮養育之恩永生不忘。」 副宮主咯咯笑了兩聲,揮揮扇子,低聲吩咐:「繼續走。」他朝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回頭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話說得不錯,你父親是誰,自己知道嗎?呵呵……」 禹司鳳猛然一呆,回頭怔怔地看著人群走遠。風緩緩吹來,將蒙在籠子上的黑布揭開一個小角,露出一隻白皙纖細的手,那只手緊緊地抓著籠子上的鐵欄杆,在不停地發抖。 隔日點睛谷諸人也到了,小小的浮玉島便熱鬧起來,那諸般流水席宴請自不必說。雖然今年少了軒轅派的人,不過他們這一派一直以來口碑都不好,各派對他們都沒什麼好感,樂得今年沒他們。各派的年輕弟子們聚在一處,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到今日玲瓏的本事就發揮出來了,少陽派一干弟子都是內斂害羞的主兒,獨她一人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和其他各派弟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問了不知多少新情報回來,白天還叫她「褚姑娘」的,晚上都改口叫「玲瓏」了。 璿璣對她這種本事一向十分佩服,到了吃完飯回房的時候,玲瓏把自己打聽過來的關於參賽弟子的事情整理一番,一條一條讀給璿璣聽,連人家頭髮是多是少,喜歡吃酸還是辣都問出來了。 「切,最後就是離澤宮弟子的沒問到。那些面具怪人,看到女人就避如蛇蠍,好像我要吃掉他們似的!」 玲瓏氣呼呼的,回頭見禹司鳳坐在一旁,便朝他抱怨:「你還笑!就是說離澤宮哪!盡出怪人!」 禹司鳳笑道:「宮裡規矩如此,不可隨便與女子接觸。何況,你問了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對簪花大會也沒什麼用。真正有用的消息,人家怎麼會告訴你?」 玲瓏揮了揮手裡的小冊子,哼道:「怎麼沒用!這就看各人的本事了。人家擅長什麼兵器招式,我都問到了哦!」說到這裡,她眼珠忽然一轉,笑嘻嘻地望著禹司鳳,道:「你也算離澤宮的人嘛!來來來,透露一點兒消息怎麼樣?」 禹司鳳哭笑不得,只得說道:「具體參加的人是誰我不清楚。不過離澤宮擅長輕功,招式上比較詭異,往往出其不意。若是想贏他們,在劍招上多加力,以剛猛的路子去克,想必會有效果。」 玲瓏見他說了半天都是廢話,但此人一向難纏,只要他打定主意不說,那問到死他也不會說的,只得放棄了。 鑒於今年軒轅派沒來,其他各派合適年紀的弟子雖然多,但本領好的卻很少,最後各派首要人物只能商議著將人數減少,每派出十人,從以往的六十人減成了四十人。如此一來,日程安排便不像以前那麼緊湊,更能騰得出時間來觀戰,好好觀察各派弟子的潛力。 明日一早簪花大會第一場比試便要開始,他們這四人中,只有璿璣要參加。本來有鐘敏言的名字,不過他如今不算少陽派的弟子了,於是名字自動被勾掉。 雖說參加的人是璿璣,但最緊張的人卻是玲瓏,一整晚都在絮絮叨叨,怕她輸,怕她被人打傷,恨不得自己代她上場。璿璣聽得快睡著了,一個勁兒點頭,點得頭昏。 好容易等她嘮叨累了,回去睡覺,璿璣這才舒了一口氣,正要梳洗一番上床休息,忽聽有人敲門。她以為玲瓏又要過來說些什麼情報,頭足足大了三倍,不情不願地蹭過去開門,卻見褚磊站在門外。 「爹爹?」璿璣呆了一下,急忙閃身,「爹爹請進。」 褚磊搖了搖頭,道:「不進去了,就交代幾句話,你也早些休息。雖說大會規則允許使用靈獸,但你的靈獸委實驚人,希望你不要用他,否則容易造成傷亡。」 璿璣急忙答應「好的。我本來也沒打算讓騰蛇上場,他根本也不會幫我忙。」他只會扯後腿罷了。 褚磊又道:「璿璣,你這孩子……先前我從來不知你有這許多特異之處,不但能用崩玉,還能收了騰蛇做靈獸。如今你的眼界應當已經不在簪花大會這一塊,我這次來,並不是勸你全力而為。你須得先明白,簪花大會不是生死相搏的打鬥,只是切磋功力的比試。我希望你量力而為,不要因為一時衝動鑄下大錯。」 原來他是怕璿璣好勝心強,遇到抵死不認輸的對手,會下狠招。譬如上次的烏童,也是因為使用了被禁止的仙術,結果成了眾矢之的。 璿璣本來以為他是過來說教的,沒想到他居然勸自己不要下狠招,愣了半天才道:「這……爹爹你放心,我一定會聽你的話。」 褚磊點了點頭,隔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柔聲道:「上回簪花大會,你還是個小孩兒。爹爹真的沒想到,最早成才的居然是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讓人頭疼的行徑嗎?」 璿璣臉上一紅,低聲道:「小時候的事情,爹爹還提來幹嗎?成才兩個字,我還不敢當。」 褚磊歎了一聲,背過手,走了兩步,沉聲道:「璿璣,我在你娘生你和玲瓏的前夜,做了個夢。依稀是有個神人拿著寶珠拋擲過來,我見那寶珠璀璨美麗、圓潤可愛,心中大喜。醒來之後,你和玲瓏就出生了。因此我一直以為你二人之一將來必然有所為,不是普通人物。你小時候過於憊懶,讓人頭疼,玲瓏卻好學激進。不瞞你說,我和你娘一直以為玲瓏會成才的,於是從小難免對她多些愛護,忽略了你。你……心中可曾怨過爹爹和娘親?」 璿璣輕聲道:「如果說沒有怨過,爹爹一定以為我作態。然而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呵呵,對這件事好像沒什麼想法,爹爹會不會又覺得我漫不經心?」 褚磊歎了一聲,道:「大凡聰明至極的人,總有乖僻之處。和陽曾這般告誡我,我卻是到了近幾年才漸漸明白過來。璿璣,你……可曾覺得自己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璿璣大吃一驚,還當他知道了自己的前世身份,一時間心頭大亂。如果他們都知道了,會不會排斥她?將她當成怪物?從此就生分了,再也不理她? 褚磊又道:「我見你將崩玉用得得心應手,還收服了神獸,想必有什麼過人之處。爹爹雖然是看著你長大的,對你這方面居然一點兒也不瞭解。」 他回頭,見璿璣臉色青白交錯,半晌,她才顫聲道:「我……我沒什麼不同啊……和大家一樣……」 褚磊笑道:「你這孩子,有什麼事還要瞞著爹爹嗎?」 璿璣急道:「沒有!真的沒有什麼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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