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
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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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玉朗聲道:「屬下當胸一劍貫穿了他,那廝逃得快,不知會不會死。但就算不死,那等重傷,起碼也要休養半年多,暫時無法興風作浪。」 烏童「嗯」了一聲,沒說話。鐘敏言見陳敏覺躺在角落裡,斷臂擱在旁邊,生死不明,心中又是一陣難過,面上忍著不露出來,只把牙咬得咯咯響。 烏童忽然拍了拍手,卻見廳後一瞬間湧出十幾個妖魔,先前帶他們進來的那只妖魔也在其中。兩人心中又是駭然又是慶倖,好在當初沒有選擇和他拼了,否則他叫出守在後面的這些妖魔,他們所有人都得死。 「把那人的傷口包紮一下,依舊送回去。」烏童氣定神閑地吩咐著,「廳中這些人嘛……死的就拖出去喂天狗,還活著就自己滾出去上藥。一群沒用的東西!」 眾妖魔紛紛聽令,很快地,偏廳裡就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他們不管那些軒轅派弟子是真死還是昏迷,凡是自己不能走出去的,都當作死人丟去喂天狗了。 鐘敏言見他如此殘暴,心下也有些發寒。卻聽烏童笑道:「你們會不會很奇怪,用了玄雲大法進來不周山,香快燒完了,其他人能回去,你們卻回不去?」 若玉和鐘敏言互看一眼,齊聲道:「請副堂主解惑。」 烏童慢條斯理地說道:「看看自己手上那個指環。」 他們進來的時候,曾給了他們一人一枚黑鐵指環。原先不知做什麼用的,經他一說,才明白戴上這指環,就可以留在不周山,而不會被神明發覺。 「這是當年東方白帝鑄造誅邪驅魔雙劍的時候,留下的一塊未用完的黑鐵,被堂主順手牽羊拿了來,注入靈氣。戴上它,可以任意跨越陰陽兩界……不過嘛,去不得天界,所以也算不得什麼好東西。」他把玩著自己手裡的指環,話語端的是狂妄無比。 若玉賠笑道:「副堂主如此本領,日後必然得成大果,往返六界之間,區區天界又算得了什麼?」 烏童呵呵笑了一聲,突然懶洋洋地抬起手,只聽清脆的一個巴掌聲,若玉捂著被扇的臉頰,一言不發,唇上大約是裂開了個口子,鮮血細細地流下。 「少說這些無聊話。」他淡淡地說著。 此人當真是喜怒無常,鐘敏言心中更覺駭然。若玉低聲說了個「是」,抬眼見鐘敏言擔心地看著自己,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表示沒有受傷。 烏童慢吞吞地說道:「我嘛,只是個副堂主,還是右副堂主。上面有左副堂主和正堂主,只不過他倆不常回來,這裡的事情就暫時由我代勞。以後見到其他兩個堂主,也要畢恭畢敬,不可得罪,明白嗎?」 二人齊聲說「是」。 烏童忽然一笑,招手道:「過來,我對離澤宮和少陽派很有些興趣。說些給我聽聽。」 他是要從他們嘴裡探聽修仙門派的機密了。鐘敏言二人不敢忤逆,只得上前,打定了主意,只揀世人都知道的事情來說,別的他問起,一概裝作不知道。 璿璣醒過來的時候,只覺身處一個柔軟的所在,溫暖馥鬱。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失神地看著眼前垂下的青紗帳,還有屋頂上古怪漂亮的雕花,一時反應不過來到底是在哪裡。 屋子外似乎有人在低聲說話,她身體微微一動,只覺胸口木木的,一陣鈍痛。這種疼痛一下刺激了她,認出這裡是格爾木鎮,只是不明白她怎麼會從祭神台回到這裡。她掙扎著坐起來,眼前金星亂蹦,胸前又悶又痛,忍不住張口欲嘔。 屋外的人立即停止說話,推門飛奔進來,正是褚磊他們三人。 「璿璣!」楚影紅見她醒來,忍不住動容,急忙坐在床邊,輕輕地將她按回去,「你受了內傷,不要亂動!」 璿璣手指絞著被子,想起不周山發生的那些慘痛的事情,眼淚立即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司鳳呢?」她問,聲音沙啞粗嘎,簡直不像是自己的。 褚磊歎了一口氣:「他情況很危險,胸口貼近心臟的地方被貫穿,不知能不能撐過這幾天。」 璿璣臉色蒼白,怔了很久,才喃喃道:「他……他若是死了……我、我……」 楚影紅怕她傷痛之下產生自絕的想法,急忙握住她的手,道:「那一劍刺得很巧,沒傷到要害,只是流血過多。只要撐過今天晚上,必然沒事!你自己也是傷痕累累,先不要擔心這些了。」 璿璣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楚影紅見她這種模樣,心中大痛,卻又想不出安慰的話,只得低頭抹去眼淚。褚磊走過來,看著她。他們三人一早就趕去祭神台等候,本來抱著不管有沒有成功救回人,只要安全回來,便一切都好的想法。他甚至想好了怎麼對鐘敏言說收回逐出師門的話,誰知,四人去不周山,只回來了兩人,還都是性命垂危。 他心中知道一定是發生了慘事,但嘴唇微顫,居然問不出口。 璿璣在胸前摸了半天,臉色突然巨變,厲聲道:「瓶子呢?!」她重傷之後,本來臉色就不好看,這一驚,更是一片慘白,和死人無異。 楚影紅急忙從枕頭下面取出那個水晶小瓶子:「在這裡。」 璿璣接過來,安心地看了一眼裡面五彩斑斕的魂魄,這才抬頭,看著褚磊,低聲道:「這是……玲瓏的魂魄。還有……六師兄要我告訴爹爹……他說:鐘敏言幸不辱命!」 三人聽說他們居然將玲瓏的魂魄帶回來了,不由得又是驚又是喜又是難過。驚的是他們幾個小輩當真能做成此事,雖然傷痕累累;喜的是玲瓏終於能救回來了;難過的是鐘敏言沒回來,興許是死在不周山了,連一黃土掩埋他的屍骨都做不到。 褚磊顫聲道:「你們……敏言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樣了?」 璿璣疲憊地閉上眼睛,輕聲說道:「六師兄他……留在了不周山,成了烏童的手下……烏童還活著,做了那些妖魔的副堂主……爹爹,你是不是曾經讓六師兄做什麼?他……這些天一直都很不對勁,甚至……斬了二師兄的胳膊……」 褚磊一下從床前站了起來,面上神色複雜至極,既疑惑,又痛心,還夾雜著一些怒氣。 「逐出師門的事……他當真了?」 璿璣低聲道:「我不知道……可是他從見到你們那天晚上之前就很不對勁了……我、我走的時候,他哭得很傷心……所以我想,一定是有人逼他這樣做……」 她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褚磊,雖然身在病中,雙眼卻亮晶晶的,令人悚然。 褚磊無話可說,心中疑惑到了極點。他自然不會給小女兒解釋自己根本沒有讓鐘敏言潛入妖魔內部,事實上,從她的眼神裡,就能看出,她已經不信任他了,所以,再多的話語,說來也是枉然。 一直不說話的和陽忽然開口,柔聲問道:「小璿璣,另一個離澤宮的弟子呢?也沒回來?」 他不提若玉還好,一提到他,璿璣立即想到他一劍貫穿禹司鳳胸口的景象,面具後,他的眼睛暗若夜空,什麼也看不見。這景象令她渾身發抖,胸口劇烈疼痛起來,攀在床邊張口嘔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楚影紅心疼極了,難得地用責備的眼神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抬手輕輕在她背上撫著,低聲道:「別急……慢慢說。已經沒事了……」 璿璣吐了一會兒,精疲力竭地癱回去,顫聲道:「他……若玉他也留下了!是他殺了司鳳……是他殺的!」 三人都不知該說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實在是之前打破腦袋也想不到的。那兩個年輕小輩為什麼要背叛師門,投身妖魔?難道真像璿璣說的,有人逼他們?可是他們一路從少陽派趕過來,馬不停蹄,根本沒有在途中見到他們。 那麼,到底是誰?到底怎麼回事? 楚影紅見璿璣雙目赤紅,臉色卻異常煞白,知道不能再問下去,當下柔聲道:「都過去了。司鳳沒事……你受了傷,不要亂動,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呢,司鳳就會好好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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