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血雨飄香劍 | 上頁 下頁
七七


  第二天他將曲玉楓,領至一處人跡罕至的山林之內,命其將跟著老人所學的—切,一樣一樣的施展出來,其本意想憑自己所知,加以指正。

  同時,在他的想像中,曲玉楓三年來所學的一切,不過是以詭異見稱,不會深奧到哪裡去。

  然而,當曲玉楓將胸中所學,熟而不知名稱的武功,一樣樣施展出來時。

  只把談笑書生看的,目定神馳,驚楞交加!

  他萬料想不到,曲玉楓所施展的武功招術,不僅詭異絕倫,並且探奧遠博。

  其中大部分是他見所未見,聞未所聞的蓋代曠世絕學。

  此時,他心裡既驚且喜,就其僅中,他所深悉的招式計,加以解說。

  其餘命其日後請問他之授業恩師。

  第二天談笑書生,就帶曲玉楓,漫遊各地,以增見聞閱歷。

  于前月才與曲玉楓分手返回關中。

  曲玉楓與談笑書生相處在一起,也不過三四個月的工夫而他的一切—切,已較前往,有了長足的進步。

  尤其為人處事方面,有著顯著的不同。

  而不像從前那麼天真幼稚,而能謹慎仔細的處理—切事情。

  就拿他戲弄大漠金鷹尤漢川,就是—個很顯然的例子,老於事故喜怒而不形于諸色。

  他因為對鐵牛的至孝和誠直,產生了強烈的好感,故而臨去之時,才拉著他一同走出城外。

  他這種舉動是別具用意。

  曲玉楓拉著鐵牛,一直走出『和闐』城內,他望著身側的鐵牛,只見他衣衫破爛但掩藏不住他那健壯的體軀。

  虯筋栗肉,英姿勃發,濃眉大眼,獅鼻闊口,儀錶生得不俗。

  鐵牛亦正而好奇的,向曲玉楓覷視著,不知何故?他一見曲玉楓,內心裡就對他生出無比的親切好感!

  四目相接,曲玉楓綻然一笑,親切的問道:「鐵牛哥,您的貴姓大名就叫鐵牛嘛?」

  鐵牛聞言神情為這突問為之一楞,垂首沉思了—下,才低聲說道:

  「我沒有姓,鐵牛是別人亂叫的,我的本名叫恨釗。」他的語聲雖然是那麼低沉,但聽起來,卻令人感到平靜已極,其中沒有絲毫怒、怨、悲、恨的意味存在。

  換句話,他在說這句話時,一定是儘量將激忿的情緒壓抑下去,將滿腹辛酸深埋心頭。沉痛的淚水,向腹內倒流。

  試想,人生在世,那一個人沒有姓氏呢?如說沒有姓的話,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隱因。

  鐵牛的回答使曲玉楓雖感到意外,他微思之下,已看出鐵牛的身世是很溫和奇慘,不願引起他的傷心往事,遂將話題扯開,繼續的問道:

  「釗兄,上住在哪裡,小弟想登府親見伯父伯母。」

  他已經知道鐵牛的本名恨釗,而「鐵牛」兩字,是外人替其取別號。

  他為了表示尊重對方,才改稱其本名。

  鐵牛並未立即接答,又伏首沉思有頃,才抬起頭來,用手指著十數裡外的一大片山林,低低的說道:

  「我沒父親,只有個雙腿齊殘的母親。我和我母親就住在那片樹林的一座山洞裡,我勸你還是不去我家的好。因為,我母親很少接見外人,並且不歡迎你們漢人。」

  他語聲至此,突然停止沒說下去。

  曲玉楓已聽出他話中的含意,但他抱著於窮究竟的心意,遂又笑著說道:

  「恨釗兄,沒關係假若伯母,實在不願見我的話,我就在門外,拜一拜她老人家,略進後輩的心意,絕不使她老人家生氣。」

  鐵牛將頭輕輕一點,默默的向那片樹林走去。

  就在這刹那之間,曲玉楓突然發現,鐵牛的眉稍眼角,隱隱透露無限憂傷之情。

  如果不是仔細注視的話,還真不容易看出來,這就證實他的猜想不錯,鐵牛的身世一定很奇慘!

  鐵牛雖然沒練過武功,由於天賦本能行動卻異常嬌捷,約盞茶之久,兩人已穿過那片樹林,登上一座土邱。

  曲玉楓佇立土邱,放目四射,只見遠山近木,一片枯黃,滿目蒼涼,不由喟然喃語道:

  「秋深怨!」

  這時,鐵牛遙指著數百丈外的—座山洞,對曲玉楓說道:「你看,我和娘,就住在這座山洞裡。」

  曲玉楓將目光收回,順著鐵牛指點的方向望去,果見在草木掩映之下有一座看來還不算太小的山洞。

  在山洞的前面,是一大片廣闊的山坡,在山坡上圍著洞口,到處都是雜亂無序的青石堆。為數足有幾千堆之多。

  曲玉楓向那些青石堆,掃視一眼並未放在心上。

  這時,鐵牛突然問道:

  「曲玉楓是不是你的真名姓?」

  曲玉楓毫不考慮的將頭一點,正要應是,猛然想起自己身世,不由百感交集,暗道:

  「自己還一直在關心鐵牛的身世,而又有誰來關心自己的身世呢?人家好壞還有一個母親,有一個溫暖的家,而自己呢?父母至今生死不明,天涯何處?才是自己的真正歸宿?」

  他思忖至此,不由感傷身世,熱淚盈盈奪眶而出。

  鐵牛看的莫名其妙,輕輕拉他的衣袖,道:

  「玉楓兄,我乃山野粗人,如有唐突冒犯之處,尚請曲兄見諒。」

  曲玉楓帶淚將頭連連搖動,道:

  「恨釗兄你誤會了,我這感傷垂淚與你無關,我因一時感懷身世,想起生死不明的父母,而致醜態畢露,倒叫吾兄見笑了。」

  他邊說邊舉起衣袖,將臉上的斑斑淚痕急急拭去。

  鐵牛緩緩握住曲玉楓的一隻手掌,無限關懷的說道:

  「玉楓兄你也用不著關心,只要伯父母還健在的話,總有一天你們一家會團聚在一起的。」

  曲玉楓望著鐵牛,感激的一笑,隨在他的身後,走下土邱。

  然而,就在他走下土邱,向前望去,只見适才還看得真真切切的那座山洞,現在卻突然失去了蹤跡。

  同時,那一大片青石堆也……」

  這種情形使他不禁感到萬分驚疑,凝聚目光再度搜過去,情景依然如故!

  奇怪!那座洞口與那一片青石堆,因何突然消逝不見。

  鐵牛拉著曲玉楓向前走了約數十丈左右,倏然頓止下來,向曲玉楓說道:

  「玉楓兄,你在此地稍候一會,我進去向我母親稟報一聲。」

  他把話說完,沖著曲玉楓將手—揚,向前走去!

  曲玉楓瞪著兩隻大眼,盯視著鐵牛的身形,只見他晃了—下,就隱沒不見,他心裡就更感驚奇下已。

  他微思之下,遂即恍然而悟,暗暗猜思道:

  「這洞門附近,難道擺有什麼陣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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