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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第十章 三葉鐵柳

  突聞龍寒秋低聲叫道:「回來,你要到哪裡去。」

  曲玉楓還是真聽話,駐足轉身,苦笑—聲道:「我不到哪兒去,想到外邊走一走……」

  怒目相向,兩唇高高嘟起。

  說來實令人難以置信,曲玉楓對於龍寒秋,這輕喝低聲,不但不以為許,相反的而責怪自己舉動言語未能留心,才招致龍寒秋氣惱。

  龍寒秋一聲低叱出口,好似自知過份,臉上的神色登時—變,心裡感到無限後悔,焦灼不安之情,極快的就形諸於色,他生恐曲玉楓,一氣之下絕情而去。

  而曲玉楓將頭輕搖,並低聲說道:「不恨,只恨我自己說話不當心,而惹急你生氣……,」

  他這發自內心的話,使龍寒秋深受感動,熱淚不由自主地,竟奪眶而出,沿著頰腮緩緩而下,咽喚一聲。

  「楓弟弟你真好……。」

  語聲中他突然變得嬌弱無力身軀竟向曲玉楓的胸前依靠過去。

  只見他雙目輕瞌著滿臉紅羞,呼吸亦頻促轉急。

  曲玉楓雙手輕輕撫著龍寒秋的雙肩,急聲問道:「龍哥哥,你怎麼了。」

  龍寒秋將頭輕輕一搖,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望著曲玉楓,展唇一笑,接著低聲說道:「我沒什麼,只是感到頭有點痛,……」說完,臉上竟又無故乏上一層紅暈,不等曲玉楓開口又接著說道:「楓弟弟,你不是說想到外邊走走麼,我陪你去好不好?」

  曲玉楓連聲應道:「好,好……」

  兩人手挽手,並肩踱出房門。

  此時,曲玉楓的腦際,一連串劃上好幾個「?」號,換句話說,他對龍寒秋的—舉—動,都發生莫大的懷疑和驚奇。

  他以自身作比,總感到龍寒秋的一切,都與自己迥異不同,究竟什麼地方不同,他卻無法肯定說出。

  這也難怪,曲玉楓尚是一個無江湖經驗及閱歷,童心未泯,稚氣猶存的大孩子,他怎麼想到許多……

  歲月如流,瞬息之間,已是三天過去了。

  張玫瑛之傷勢在瞽目神醫的悉心照顧下,已好之泰半,並且已行動自如。

  三天的時間,雖然是那麼短暫,但對她來說,猶如做了一場夢,夢見和那個令她牽腸掛肚的人兒,相偎相依情話綿綿,這夢中情景使她刻骨難忘……

  當她看到曲玉楓出現在眼前時,她還以為此身猶在夢中,一對充滿了驚喜和無限深情的大眼,死死的盯視著曲玉楓,朱唇撳動,卻僅僅吐出了兩個字。

  「你好?」

  千言萬語,無限深情,在這「你好」兩個字中,表露無遺,曲玉楓感到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掏慰和赧然,只將頭輕輕一點,未發一語。

  龍寒秋冷眼旁觀,不知何故,他心裡感到極不受用,一臉的淡漠神情,遂對曲玉楓道:「張姑娘傷勢,還未完全復原,不宜勞苦,我們還是出去走一走,讓她多休息休息。明天好繼續上路。」

  說完,也不等曲玉楓願不願意,用力拉著他向屋外走去,曲玉楓雖然—個萬個不願意,但他無勇氣拒絕,目光依戀不舍向張玫瑛瞥視一眼,默無一語的跟隨著曲玉楓走了出去。

  張玫瑛眼睜睜的望著,曲玉楓被龍寒秋拉走,芳心深處陡然間湧一上股,令她難以忍受的空虛之感……

  陽春三月,遍地新綠。

  此時,若在內地,則正是萬物欣榮,惠風和暢,熏人欲醉的季節。

  而在新疆由於氣候的關係,則就大謬不然,夜晚重裘覆身尚覺意襲人,而日間則又梧熱難當。

  尤其時當正午,那炙熱的程度,更令人難以忍受。

  這時,通往古城子即今現之奇台的官道上,只見四騎手色迥異,而均神駿非凡的高頭健馬,昂昂豎耳迎著烈日,揚起半天,滾滾黃塵,疾騁如神。

  四騎奔馬正在絕飛馳之際,前路約有百十丈左右處,現出—片占地極廣的茂密的森林。

  走在最前在的一騎馬上,乘坐著一個。年約六旬,相貌清臞雙目翻蹬之上白多黑少的老者,遙視那片森林,自語—聲:

  「好熱的天啊……」

  自語聲中,揚鞭遙指那片茂密的叢林,扭頭對身後三匹健馬上的騎客,揚聲說道:「天氣太熱了,我們就在此林內,涼爽涼爽,透透氣,同時,也讓牲門緩口氣等日影偏西炙熱稍退之後,再繼續趕路。」

  原來這馬上四人,正是偕相行遠赴北疆的瞽目神醫,曲玉楓,龍寒秋,張玫瑛等諸人。

  四騎健馬在瞽目神醫的語聲甫落中,已離著那片茂林僅有十丈左右了,坐騎勒頓接飄馬身而下,紛紛向林內走去,

  幾人牽著坐騎,深入林中,約有—二十丈左右時,正要覓地休息這際,突見迎面走來一個,老態龍鍾,步覆艱難,著土大裝束的老者,柱杖踽踽而來。

  幾人僅對這老人掃視一眼並未放在心上,繼續縱目向四周瞬視過去,意在找尋一處,比較潔淨而涼爽的處所。

  然而,就在幾人放目四視的息間,那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已走臨瞽目神醫,—丈左右之處。

  瞽目神醫見狀,心裡一動,詫然生疑,暗道:「此人莫非是紅官賊徒,喬裝而來,欲對自己幾人,暗施毒手不成。」

  思忖中情不自禁,暗運真力蓄勢以待。

  就在這個時候,牽在他手裡的坐騎,突然無故自驚,雙前蹄離地而起,發出一聲急怒的長嗚。

  那個老人,恰于此時,行近懷前他好像被馬鳴所驚,皺紋重疊的臉上,頓現老惶恐之情逐即發出一聲驚叫。

  只見他的身形在驚叫聲中,好似驚恐過度,進退失據來回一晃,直向馬腹之下,踉踉蹌蹌的,跌撲過去。

  瞽目神醫,僅對這老人發生懷疑宮賊其為紅宮疑徒喬裝而來,欲對他們幾人暗施毒手,

  但是,他卻不敢肯定眼前老人,就是紅宮賊徒所喬裝。

  是以,當他發覺老人,直奔馬座的肚腹下踉蹌過去時,他生恐自己判斷不確,而誤傷老人。

  他逐運半力貫告注臂,輕用托馬,向外一送,身形隨勢欺至老人身側,左手抓住老人的手臂,輕輕向外—帶。

  那個老人好似站腳不穩,惶恐過度,手中拐杖突然出手,直奔瞽目神醫的胸前飛倒過去。

  瞽目神醫雖是倉促出手,而暗中猶存戒備,見狀勁凝中食二指,輕輕將那銀拐杖撥向一旁。

  老人驚魂甫定,翻定雙目,狠狠的蹬了瞽日神醫一眼,好像是埋怨為他管不好自己的坐騎,氣喘吁吁的拾起拐杖一言未發,向前走去。

  瞽目神醫,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老人的背影,心裡總感到事情有點蹊蹺,但是,老人的一舉一動,又無絲毫破綻可尋。

  他怔思良久,依然是茫然無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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