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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此時,曲玉楓已將坐騎拴好,走了過來,當他看到瞽目神醫木立怔思的神情過,心裡一驚,脫口問道:「前輩,發生什麼事故了嗎?」

  瞽目神醫,緩緩收回目光,望著曲玉楓—笑,道:「我總懷疑那個老朽是有所為而來,但是,又無絲毫破綻可尋,這事真今老朽,百思難解……」

  談話之間,舉目再一打量那龍鍾老人,卻是僅此一瞬之際,竟自蹤跡杳然,不由更感疑詫。

  龍寒枚與張玫瑛,亦形相偕走來。

  四人席地而坐,瞽目神醫正待將—切經過詳情道出之時,突感左手中十—二指,傳來一陣極輕微的麻痛。

  他心裡不山一震,注目仔細一望之下。

  只見左手中食指頭端,各顯出一條浮游蠕動而細如鬢髮的紅線,正緩緩的向手掌伸延過去。

  他的臉色頓時巨變,汗沁如雨,突然仰首發出一聲淒然長笑,笑聲歷久不絕霄撼林木,枝葉紛落。

  曲玉楓和龍寒秋見狀,心裡均為之—震,目光向瞽目神醫盯望著。

  張玫瑛在瞽目神醫的淒然長笑聲中,神情亦是巨變,她對瞽目神醫的為人,知之最深,仁風可舉,樂天如命。

  若非發生絕大事故,斷不會發出如此,令人絕望不安,而又充滿了,絕望之情的淒然慘笑,她心知尋常,情急之下,熱淚不由奪眶而出,咽聲喚道:「師伯,您老人家怎麼啦。」

  瞽目神醫似若無聞,依然慘笑不止,只笑的聲嘶力竭,曲嗒然而止,雙目之內充滿絕然之情,向中食二指盯望著,曲玉楓無限焦灼的問道:「萬老前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老人家如此不安……」

  瞽目神醫心情在憤急之下,才陡失常態,片刻之後心情已漸漸的靜下來。冷聲目光慢慢移向曲玉楓,暗然長歎,道:「老朽已身中無藥可救的泡世創毒三葉鐵柳。」

  他一言出口,曲玉楓,龍寒秋,張玫瑛,同時發出一聲驚叫,神色也隨之巨變,曲玉楓聽瞽目神醫說得如此嚴重,知非虛言,遂惶聲問道:「萬老前輩,難道說普天之下,就找不到可解:「葉鐵柳巨毒之物嗎……」

  瞽目神醫,神情黯然,忖思有,才輕歎道:「天然萬物皆有相克,然克制三葉鐵柳之物,有卻等於沒有。」

  曲玉楓一聽,精神為之一振,有了前次替張玫瑛治療的經驗,他認為只有一線生機,總可以想到辦法……

  遂又追問道:「老前輩,您告訴我,何物可以解救您老人家所中的三葉鐵柳巨毒,只要晚輩力所能及,那怕是趕湯蹈火.也要找得解藥來。」

  他這種發於心而誠乎中的心意,使瞽目神醫深受感到,一時之間,竟然老淚泫然而下,無限感激的說遭:「小友這番心意,使老朽銘感五衷,永生難忘……」

  敞頓續道:「天下只有無目鐵蟒之膽,可解三葉鐵柳之毒,然而,無目鐵蟒,為洪荒遺種極為罕見。

  據老朽所知,當今武林中,只有居住在天山深處『半陽穀』中的,孤心華陀邢吾非,飼養著一條。

  此人精擅醫理為功絕高,而且用毒更是驚絕當今,而其為人則是刻薄成性,貪婪輕義,從不輕發仁心,無淪何人有求於他,必須滿足其誅求無時的貪欲,始允所求。」

  曲王楓眉頭一皺,面露為難之色,低聲說道:「如是少數金錢,尚可設法,萬一他貪求過多,一時間恐怕難以湊足……」

  瞽目神醫,苦笑道:「小友有所不知此人富甲一方,普通的金銀珠玉,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下,他所貪圖的,不是前古神兵,就是蓋代絕學。」

  曲玉楓一聽,雙眉就更緊緊的蹙在一起,沉吟良久,瞼上倏現堅毅之色,嘴裡卻喃喃低語道:「恩師,徒兒為情勢所迫,只有違冒師門之戒,徒兒此去北疆如能僥倖生還,定至你老人家面前,領受重責。」

  喃語聲中,瞼上的神色更行堅移,目射異彩,望著瞽日神醫,說道:「老前輩,晚輩已思得一個萬全之策,只要見到那狐心畢陀邢吾非之前保管他雙掌奉上無目鐵蟒之膽。

  事不宜遲,就請您老人家示知,趕到天山半陽穀的途徑,晚輩也好早去早回。」

  瞽目神醫好像猜透了曲玉楓的心意,雙目不瞬地向他盯視有頃,慨然說道:「老朽因屆知命之年,對生死一事,本不足惜,适才實因一時憤急,而致醜態畢露遺笑大方。」

  「但不知小友,所謂萬全之策,能否告訴老朽。」

  曲玉楓微忖,道:「前輩,原因此非說出之時,等晚輩攜回無目鐵蟒,之時晚輩定當詳告一切。」

  他與瞽目神醫相處時日雖短,但他對瞽目神醫的為人卻瞭解甚深,知道若將暗中決定之事說出來的話,定遭瞽目神醫攔不允前往。

  是以,虛與敷衍,未知真情。

  瞽目神醫,長眉—皺沉吟片刻,才說道:「好,你去吧,但願你做不出,令老朽不安心之事。」

  說罷,以指代筆,就地畫了一個簡單的地圖,將逆赴,半陽穀的途徑,對曲玉楓說加說明,並與曲玉楓約定在慶城子天有客店相會。

  曲玉楓牢記於胸,振臂而起,就要立時動身,倏地又佇足問道:「前輩所中劇毒,最多可以支……支援多日?」

  「可支援四個周天。」

  「好,晚輩定于限制以內趕回。」

  一直沉默不悟的龍寒秋,突然說道:「楓弟弟,我和你一同去。」

  曲玉楓望著龍寒秋,沉吟低語說道:「龍兄,萬老前輩與張姑娘,均為帶傷之身,需人照顧,同時,預防賊徒再施辣手,我看龍兄還是留下去的好。」

  語意深長,關注之情,盡益直表。

  張玫瑛—直默不作聲,而她的兩道目光,望望瞽目神醫,又望望曲玉楓,朱唇啟動欲言又止。

  神其神情,頗想與曲玉楓相偕同行。但她想到自身傷勢未愈,恐難負荷長途勞頓,故而話到唇邊隱忍未發。

  曲玉楓衡著龍寒秋將頭輕點,道:「金玉良言不敢稍忘厚愛盛情,銘感五內。」

  說罷,牽過騎馬,用手撫摸著雪猿的頭頂說道:「你留在此地,不要調皮,三日之後我就會回來。」飄身上馬,看著三人將手一拱,催騎飛馳而去。

  就在曲玉楓上馬之時,張玫瑛的雙目之內,癡癡的盯視著曲玉楓。

  千盯萬囑,萬縷柔情,都在這深視中,表露無遺。

  直到曲玉楓的身影,消逝之後,她才緩緩收回目光。

  直化弄人,曲玉楓此一去,幾乎命絕天山,魂歸離恨,後自有交待,此處暫且不表。

  卻說曲玉楓心急趕路,任馬飛馳,在他的估計中,路上如無耽擱天黑之前,即可到達臥熊崖,讓坐騎略事休息,繼續上路,于天亮之前,無論如何也可以到達半陽穀。

  他騎在馬上,目光灼灼的向四周瞬視著。而腦際則迥旋著,瞽目神醫所指的途徑形勢,以免走錯了路。

  時間一刻不停的溜了過去。

  日已偏西,酷熱驟斂,陣陣清涼的晚風,拂面而過,令他感到如沐春風,精神舒暢。

  在余陽殘存時分,他已遙遙望見,一座如熊蹲臥的山頭,他見狀心神為之一振,暗道:

  「莫非這就是,萬前老輩所說的臥熊崖吧。」

  思忖中凝聚目光搜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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