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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曲玉楓見狀,神情一欏,傻怔怔的向龍寒秋望去。

  他千思百轉,也想不出究竟在什麼地方又錯了,以致惹得這位,看來平易近人,而睥氣古怪龍哥哥又生氣啦?

  所以,一時之間他木立呆思不敢冒然出口,怕弄巧成拙,而龍寒秋翻身坐起之後,—直頷首垂眸,不發—語,看神情好像是,滿懷氣似的。

  其實,他心裡滿懷無比緊張迫窘之情,尤如浪潮洶湧,翻騰起伏動盪不憶,連氣息都為之加速變粗。

  兩人一坐一立,相對默然,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一個是不敢冒然開口,—個是心緒紊亂,兩人互相聽,對方都那輕微的氣息聲。

  沉默,沉默,足有半盞熱茶之後,龍寒秋那緊張,迫窘的心情,才逐漸平息下來,而於此時他心裡又感到有點奇怪了,暗道:「這半天怎麼,沒聽到他的動靜呢……」

  思索中目光不由自主的,向曲玉楓瞟視過去。

  當他看到曲玉楓的神情時,心裡一動,暗道:「視其神情不似虛假,莫非他真的識破自身的秘密嗎?」

  他這是心虛生疑,其實曲玉楓,確是毫無所知。

  他雖然同樣毫無江湖經驗,但他的心思,與生懼來的要較曲玉楓為仔細,察言觀色,他巳斷定曲五楓所言非虛,一切出於無心,面毫無所知。

  至此,他心所僅存的—絲,緊張窘迫之情。而化為烏有去之淨盡,安然下來。

  然而,就在這瞬息間,他的心情、卻顯得異常矛盾。

  私心盼望,曲玉楓所言非實,—切出於無心。

  同時,他又不希望成為是實,其因何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矛盾的思緒,在她心裡起伏不停,久久之後,才見他輕輕的籲了—口氣。挪身走下臥榻而他俊秀的頰臉上卻過一絲外人難以瞭解的失暗神情。

  一對深幽明亮,清澈如水的大眼,一直停留在曲玉楓的臉上,未語先啟唇一笑,接著低聲說道:「楓哥哥,托大叫你一聲弟弟,你不會見怪吧。」

  不知何故,曲玉楓被龍寒秋的兩道目光巡視的玉面發燒,心情緊張,竟連忙說道:「不,不,不見怪……」

  曲玉楓玉面盡赤,嘴唇掀動,「我……,我……」囁嚅半天也沒說一個所以然來。

  龍寒秋眼珠一轉,抿嘴輕笑道:「楓弟弟,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

  說罷,半咬著嘴唇,盯著曲玉楓,而臉上展露著神秘的笑意,不等曲玉楓開門,又低聲繼續道:「你心裡是不是在罵我,刁鑽古怪,不近人情……」

  曲玉楓玉面泛紅,急急分辯道:「我,我,我只道你有點古怪,卻絲毫沒有罵你不近人情的意思……」

  他這句話,將其純真的天性,表露無遺。龍寒秋見狀,競發出一串銀鈴的「咯,咯」輕笑,只笑得他前撲後仰,一隻手隨勢搭在曲玉楓的肩上,忍笑說道:「你真是個傻瓜……」

  曲玉楓茫然的望著龍寒秋,暗道:「我看你才是個傻瓜呢,喜怒無常……」

  這時,瞽目神醫突然在外屋笑著問道:「什麼事情,值得兩位如此發笑……」

  龍寒秋急忙將那蒙面的紗布,覆罩在臉上,瞽目神醫已于此時走了進來。

  曲玉楓雙唇一動,正要開口之際……

  龍寒秋怕他著言不諱的說出真像,遂掄著說道:「沒什麼,只不過是談起一件好笑的往事,遂情下自禁的笑了出來。」瞽目神醫涉是江湖,已是數十午寒暑,可以說是閱人,—跟就看出龍寒秋這是心之語,知道追問反倒不好。

  所以,才輕哦一聲,微笑之餘的道:「玫瑛的傷勢,較昨晚上又好了許多,只是真氣不繼,照眼前的情形看來,再有兩天的時間,雖不能痊癒復原,至少可以下榻自行動,适才她已經蘇醒過來,我恐其說話費神,而延遲復原之期,所以,又點了她的黑甜穴,讓她繼續昏睡過去,這樣對她的傷勢有百益而無一害。

  我是來告訴兩位一聲,我要在此多逗留幾天,等玫瑛的傷勢複平之後,再繼續續趕路,不知兩位何時動身。」

  曲玉楓在瞽目神醫的言語聲甫落之際,遂接著說道:「晚輩此行,是奉家師之命,遠赴北疆,替老人家辦未了的心願,遲—天早—天,都沒什麼關係。

  因此,我想等到張姑娘玉體完全康復之後,—同上路,那樣,互相還有個照顧。」

  不知因何故,龍寒秋對於曲玉楓的決定,心裡感生出強烈的反應,但他不好意思的說出來。

  遂也對瞽目神醫道:「晚輩此番遠來回疆,亦是銜家至祖之命,代他老人家了結—椿未了的心願,期限一年,令師限期,尚有旬月之久,我想耽語了兩三天,想無大事,所以我也想等張姑娘的傷勢,完全康復一同上路。」

  瞽目神醫眼放異彩,呵呵一笑道:「兩位的盛意,使老朽銘感五衷,但願酬報有日。」

  他的身形在曲玉楓和龍寒秋的謙遜聲中,走了出去。

  只見龍寒秋又將白紗取了出來,臉上卻罩著—層寒霜。

  他見狀嘴裡笑一聲,道:「這人的睥氣,真是古怪可以忽笑忽怒忽喜,令人難以捉摸,和睦相處,隨時隨地小心,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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