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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冷漠的笑了笑,雲天嶽道:「尊駕可是有個什麼預感?」

  冷哼了一聲,「邪劍」易見心道:「老夫一向不信邪,因此,老夫也不相信人真會有什麼預感。」

  話落指指雲天嶽身後的大墳,道:「這座墳修得還不錯,因此,老夫覺得你我如果誰被留下,那倒是個很好的永久居處。」

  雲天嶽心頭突然一動,道:「那裡面原有的主人呢?」

  「邪劍」易見心道:「你以為那裡面還會有主人嗎?」

  雲天嶽心中更加明白了,故意冷笑一聲,道:「雲某指的是裡面的屍骨。」

  「邪劍」笑道:「老夫也沒說裡面有活人,老夫以為,可以把那些請出來,你我誰進去,每年都可以接受點敬錯了的香火。」

  無心人,決聽不出話中的玄機,有心人則聽得十分明白。

  冷漠的點了點頭,雲天嶽道:「雲某決不令尊駕失望就是。」

  「邪劍」老臉一沉,冷聲道:「娃兒,你已知道勝負屬誰了?」

  冷冷的,雲天嶽道:「雲某說了尊駕也不會相信,是嗎?」

  看看雲天嶽右臂上三寸多長的血槽,「邪劍」易見心冷笑道:「娃兒,你依仗的可是佛功?」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嶽道:「尊駕已可以突破它了。」

  陰沉的笑了一聲,「邪劍」道:「老夫可是因為僥倖?」

  搖搖頭,雲天嶽道:「雲某不敢否認,尊駕是雲某出道至今所遇到的唯一敵手,但是……」

  沒等雲天嶽把話說完,「邪劍」已搶口道:「但是老夫仍不會真的勝過你可是?」

  沒有否認,雲天嶽沉聲道:「尊駕此時收手,仍來得及。」

  「邪劍」老臉一變,冷笑道:「老夫好像已對你說過,老夫一生從不信邪。」

  星眸中冷芒一閃,雲天岳冷聲道:「雲某的話就說到這裡了。」

  重又將劍抱入懷中,以低沉而緩慢的聲音,「邪劍」易見心道:「那咱們就再開始吧。」

  「吧」字才一脫口,人已二度攻向雲天嶽。

  由第一次的教訓,雲天嶽心中已不敢存絲毫大意,「邪劍」易見心身子一動,他已跟著發動了攻勢。

  兩人雖然原先隔有五尺多遠的距離,但當兩人互攻向對方時,那使人眼花的速度,竟使人無法感覺出兩人之間尚隔有五尺多遠的距離。

  分離對立的人影,重又合成一片模糊而混亂的影子,指風劍影,挾帶著絲絲的破風之聲,誰都能一眼看出,他們都在竭盡一己之所能,取下對方的性命。

  明月超出了五臺山峰,皎潔冷清的銀芒灑落一地,為這昏暗的大地重又帶來了光明,只是,那光明遠不如烈日溫暖。

  除了縱躍飛撲著的那兩條人影,寂靜得有些陰森的山坡墓地上,好似已不再有什麼生命,但是,這唯一的兩條生命中,各自卻都想減少一條,不是自己,而是對方。

  兩百招的時間雖然不算短,但勝負卻仍然無法由外表判斷出來,任何一方,好似都有用不完的真力與展變無盡的招式。

  打鬥中,突然響起了雲天岳冷冽的聲音道:「著!」

  灰影應聲向後倒射五尺,人影立時分立,但只不過眨眼的一瞬間,突聽「邪劍」冷喝道:「娃兒,你還沒有放倒老夫。」

  聲音一落,灰影迫捷的身法,重又如幽靈般的撲向雲天嶽。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嶽這一次竟然沒有移動,也沒有反攻。

  如電光石火般的一閃,冷芒砭骨的劍尖,正指在他帶汗的喉結上。

  老臉微微一楞,但那錯愕的表情,僅只一閃便消失了,冷冰冰的,「邪劍」道:「娃兒,很不幸,你自己放棄了自己的性命。」

  落漠的掃了那張帶汗的老臉一眼,以平靜無比的冷漠聲音,雲天嶽道:「尊駕如果再仔細些的話,當會知道雲某並非自己放棄了自己的性命。」

  精眸中迷惑的冷光一閃,「邪劍」道:「娃兒,你何不把話說得更清楚些。」

  淡淡的,雲天嶽道:「你何不先問問雲某為何不避也不攻?」

  怔忡了一下,「邪劍」的目光在雲天嶽的俊臉上打了個轉,道:「娃兒,你不是已經替老夫問了嗎?老夫,嘿嘿,現在只有等下文了。」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雲某只是想告訴你,雲某所欠你的已全還完了。」

  老臉突然一變,很顯然的,他真的吃了一驚,冷電般的目光緊盯著雲天嶽冷漠而無表情的俊臉,「邪劍」易見心遲疑了一下,道:「假使老夫沒記錯的話,娃兒,你曾說過的該是三而不是二。」

  點點頭,雲天嶽冷淡的道:「雲某確曾說過放你三次。」

  「邪劍」緊追著問道:「現在是幾次?」

  淡淡的,雲天嶽道:「三次。」

  「三次?」話聲充滿了不信與驚奇,「邪劍」冷聲笑道:「娃兒,你叫老夫怎麼相信?」

  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嶽道:「尊駕要證據?」

  「邪劍」諷刺道:「你可是沒留下?」

  冰涼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很不幸,完全出乎尊駕意料之外了,雲某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尤其,對尊駕你。」

  由雲天岳鎮定而冷漠的神情,「邪劍」易見心無法不相信,然而,除了他知道的那兩招致命的攻擊所留下的痕跡外,他實在不知道那第三處在什麼地方。

  迷惑的盯著雲天嶽,「邪劍」冷聲道:「娃兒,你仍然沒指出證據來。」

  淡淡的,雲天嶽道:「璿璣穴上,尊駕何不看看?」

  一低頭,「邪劍」易見心老臉突然一紅,盯著那有指頭大小的小洞,似慚愧又似佩服,他直覺出心中波濤洶湧,不管是真打或假殺,他心裡明白,雙方各自都施展出了真本事,但是,自己被他點了致命的一指,竟然毫無所知,這豈能不令他感慨?

  好一陣子,他老臉上的波動才平息下來,緩緩的抬起頭來,盯著雲天嶽,他道:「娃兒,的確是三次。」

  話落精目中冷芒一閃,陰沉的道:「但是,你仍然沒放倒老夫,娃兒,你不能不承認這是你最大的錯誤。」

  垂下眼簾看看仍指在喉結上的那柄利劍,雲天岳冷漠而平靜的道:「這一著雲某的確沒有想到,不過,雲某並不為這個擔心。」

  冷然一笑,「邪劍」道:「娃兒,可有個理由。」

  淡淡的,雲天嶽道:「理由很簡單,雲某知道你不會占這個便宜。」

  老臉一沉,「邪劍」道:「你可曾想到過這是什麼時候?在生死悠關的關頭,老夫以為你該會想到很多人會做出使人意料不到的一些事情才是。」

  冷漠的俊臉上依然毫無表情,雲天嶽道:「對你,雲某卻不這麼想。」

  突然大笑了起來,「邪劍」易見心道:「娃兒,你這是捧老夫呢?還是緩兵之計?」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邪劍,你該知道這兩方面你都沒有說對才是,雲某如有意要捧你,又何必此時此地?同樣的,如果雲某要用緩兵之計,雲某盡可以不讓這件事發生。」

  「邪劍」冷笑道:「也許你沒料到老夫會變卦。」

  淡淡的,雲天嶽道:「事實上尊駕根本不可能變卦。」

  簡捷的,「邪劍」道:「憑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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