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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話落臉色一沉,冷冽的道:「朋友們,你們在人間得意的日子就到今夜為止了。」

  話落身子突然向前一沖,正面那個黑衣人的長劍劍尖正紮向雲天嶽肩頭。

  俊臉上一片冷漠,雲天嶽並沒有再舉扇防守,星目中殺機如火。

  似乎沒有想到雲天嶽會不閃避,這可是個立功的大好機會。

  幾乎想也沒想,黑衣人大吼一聲,傾盡全身之力,直刺下來。

  就只有那麼不到兩寸的距離,劍尖好像突然碰到了一層無影無形的氣體障壁,手腕只覺得一滑,劍尖已從雲天嶽肩頭擦過。

  臉上得色突然變成了驚怖,脫口驚叫道:「這就是佛功?」

  不錯,這就是佛功,但他知道得卻太晚了一點。

  半聲沉悶的慘哼才一斷,一蓬血雨直射向大廳房頂,也就在這蓬血雨中,連環的陣式完全解體,失去了它相策相應的作用。

  幾乎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一聲令人毛骨倒豎的冷酷聲音已傳進了七人耳中。

  「魔起幽冥。」

  昏暗的燈光映出血紅的扇面揮灑出的層層赤影,濛濛的一片,好似在刹那之間佈滿整個大廳,使人無法辨別方向與位置。

  雲天嶽放倒第一個時,「血輪」齊飛就知道不好,但是,他震駭的聲音不過才叫出「不好」兩個字,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在七股血雨噴灑中,雲天嶽又用魔法般的手段結束了七條性命。

  也許是境況變得太快,太出人意料之外了,「血輪」齊飛竟連自身的武功也失去了自信,幾乎想也沒想,雙足一頓,直向鐵門飛去。

  手,不過才觸到鐵門,他身後突然響起了雲天嶽冷冷的聲音:「齊飛,方才有很多的時間,你沒有先打開那道門,正如你自己說的,那是你自己切斷了逃命之門。」

  抓在門把上的手僵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垂了下來,也許「血輪」齊飛確實需要點相當長的時間使自己失去平衡的心境平靜下來,是以,那只手向下放的動作十分緩慢,慢得使人覺得有些吃力。

  陰冷而沒有一點暖意的,雲天嶽冷淡的道:「齊飛,這裡只有你我兩個了。」

  緩慢的轉過身來,「血輪」齊飛老臉上的肌肉有點僵硬的抽搐著,冷然的道:「雲天嶽,你……你簡直就不像人。」

  俊臉上毫無表情,嘴角上卻牽出一絲笑意,在那張臉上,這笑意不但使人覺得不調和,甚至於使「血輪」齊飛繃緊了心弦覺得要被拉斷了似的。

  雲天嶽沒有說話,但這種死寂中相對著的氣氛,卻使血輪齊飛覺得無法忍受。

  聽起來有點淒厲,「血輪」齊飛喝道:「雲天嶽,你笑什麼?」

  冷冷的漫應了一聲,雲天嶽冰冷緩慢的道:「齊飛,雲某笑的是這十二年,雲某今天等到了。」

  猛然向前跨出了兩大步,「血輪」齊飛雙臂向前一抬,兩柄大如輪盤的巨輪一上一下遮住了胸腹,盯著雲天嶽厲聲道:「你還等什麼?」

  十二支五寸多長的短劍呈輻射狀斜伸在輪緣上,映著昏暗的燈光,散射著濛濛的寒光,觸目使人直覺出它的鋒利。

  冷淡的掃了兩個「血輪」一眼,雲天嶽仍是那麼怪異的笑著道:「十二年雲某都等了,不差這段時間了。」

  話聲中沒有絲毫火氣,但越是如此就越使「血輪」齊飛心驚,激烈拚鬥而至死亡,不會使人覺得死之可怕,因為,當事者沒有時間去想。

  「血輪」齊飛這時只希望能早點動手,是死是活,全讓戰鬥來決定,雲天嶽的陰沉與冷靜,使他覺得在心理上無論加何也沒法與他抗衡。

  有點駡街似的,「血輪」齊飛叫道:「來啊,有種你就來啊,雜種,你,你怕了嗎?」

  依然不慍不火,雲天嶽陰冷的道:「齊飛,雲某等了你十二年,但雲某從未罵過你,因為雲某以為罵,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是嗎?至於怕,雲某的確有一點,不過,可不是怕你,雲某是怕自己一旦處理不當,會使你占了便宜,死得痛快的便宜。」

  「血輪」齊飛老臉又抽搐了一陣,雙目拚發出要吃人似的光芒,嘶聲道:「要是老夫不等呢?」

  雲天嶽怪異的笑道:「雲某沒有理由限制你,不過,天亮之前,雲某不想讓死神降到你身上。」

  由雲天嶽俊臉上那種平靜而冷漠的神色,「血輪」齊飛無法不相信這個敵人在戰勝自己之後,沒有折磨自己的耐心,這使他心中原已潛藏著的恐怖隨著時間的流失,更加深一層。

  儘管知道暴燥對自己萬分不利,但這時「血輪」齊飛精神上的壓力卻已失去他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雙目中陰冷的寒芒,逼緊在雲天嶽臉上,「血輪」齊飛抬步緩慢的跨向雲天岳,冷聲獰笑道:「雲天嶽,因為你已經疲倦了,所以,嘿嘿,你想拖時間。」

  冷漠的輕笑了一聲,雲天嶽穩定的道:「齊飛,你心裡很明白,但是,你卻必須找個藉口,因為,沉寂失不了你精神上負擔的壓力。」

  「血輪」齊飛心頭又是一沉,雲天嶽每一句話好像都能準確的點中他心底深處的要害。

  止住了的腳步,又向前跨出了一步,「血輪」齊飛強自克制住那股莫名的驚懼,冷聲道:「雲天嶽,這是你自己想的。」

  冷酷的笑了笑,雲天嶽道:「齊飛,這是你臉上的神色告訴我的。」

  下意識的一愣,齊飛脫口道:「我的臉?」

  冷冷一笑,雲天嶽道:「不錯,那上面寫著你欠下的血債,也寫著你心中的恐懼與不安。」

  好像知道受騙了,「血輪」齊飛大吼一聲,道:「放屁。」

  話落猛然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人已逼到雲天嶽身前不滿兩尺處了。

  既沒有進,也沒有退,雲天岳冷冽的露齒一笑,道:「齊飛,雲某猜想,你是準備動手了,但雲某可以告訴你,一動上手,你精神上的負擔將更大,因為……」

  沒等雲天嶽把話說完,「血輪」齊飛猛然暴喝一聲,身前的雙輪倏然左右一分,電光石火般的直切向雲天嶽胸頸等處,動作奇怪。

  輪緣上鑲著的短刀因輪子的急轉變成了一個濛濛的白圈,圍住赤紅的輪子邊緣,似輕雲如淡霧,若有若無,不是明眼人,幾乎無法察覺這個能將人切成粉末的白圈的存在。

  飛轉的輪子或平或立,變換不定,輪子大,面積又廣,一旦發動攻擊,猶如狂風暴雨,使人不知該從何防起。

  雲天岳在當年「玉佛幫」末滅之時,曾見過「血輪」齊飛這對奇門兵刃的威力,是以對這對輪子,他一直沒存下輕敵的心思。

  身子迎著輪刀向後一傾,右臂倏然間一伸一抖,「拍」的一聲,紅光一閃,不偏不倚,無數扇影,面面都正好對著輪子的邊緣。

  輕估了雲天嶽手中那柄小扇子的威力了,「血輪」齊飛見狀冷哼一聲,既不撤招,也不換式,火爆的大喝一聲,道:「小輩,撒手。」

  輪緣與扇面就在他暴喝聲中接上了。

  「嗤嗤」兩聲輕響,沒敢再聽第三聲,「血輪」齊飛老臉一變,雙臂驚急的向後一縮,人也如幽靈般的向後急退出三尺多遠。

  單由躺在地上的那柄寒光閃閃的斷輪刀,不用看手中的輪子,「血輪」齊飛也知道自己吃了虧了,因為,扇上並沒有這些東西。

  兩眼發直的看著地上脫落下來的兵器,打那顆一直下流的心的深處升起一股寒意,直透背脊。

  心知「血輪」此刻已錯了銳氣了,雲天嶽陰沉的獰笑了一聲,道:「齊飛,你,沒有打開逃生之門,不過,雲某已替你打開地獄之門了,但是,雲某不會讓你那麼快就進到裡面去。」

  從地上收回目光,「血輪」齊飛猛然抬起頭來,雙目緊盯在雲天嶽臉上,冷喝道:「雲天嶽,你,你少賣狂。」

  看著他臉上一顆顆的汗珠,雲天嶽猙獰的笑道:「齊飛你可以再試試看。」

  此時,沉寂的壓力使「血輪」齊飛更沒有勇氣領略了,雖然,明知道心浮氣燥時動手對自己有害而無一利,但是,他卻沒有能力讓寧靜的心情來克服自己浮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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