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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心頭一震,立會覺得喉頭發甜,這是第二次,雲天嶽感覺到自己真的受了內傷了。

  青石上的「邪劍」易見心倏地站了起來,在暴怒中的肌肉不停的在他臉上抽搐著,嘴唇張了幾張,終於沒有說出什麼。

  驀地轉過身來,雲天嶽發現背對的並不是「邪劍」易見心,轉了個角度,雲天嶽面向著「邪劍」易見心。

  冷漠的,「邪劍」道:「是我?」

  雲天嶽也冷漠的道:「不是,但你知道那石塊的來源。」

  一開口說話,喉頭的血無法控制的從他嘴角上流了下來。

  「邪劍」易見心冷冷的一笑道:「你怪我為什麼不追過去?」

  雲天嶽淡漠的道:「你沒有那義務,同時,那人既能用石破了雲某佛功,你就是追去,他如果不願你看見他,你也看不見。」

  「邪劍」易見心漠然的笑了笑道:「娃兒,你很自負。」

  雲天嶽冷冷的道:「這是事實,四僧與他無法相提並論。」

  好像不願輸口而又不得不輸似的,「邪劍」重重的點了點頭道:「確實是事實,千真萬確的事實,但是,你這仇只怕……娃兒。」向雲天嶽身後呶了呶嘴。

  坦然而冷靜的,雲天嶽用手背抹抹嘴,道:「不錯,這也是事實。」話落緩緩轉過身去。

  四僧,每人左臂上都有一條尺多長的血槽,衣袖,也都染紅了。

  六隻帶有血絲的眼睜得大大的盯著雲天嶽,「飛雲僧」沉重的垂著頭。

  當他們發現那微白的俊臉與嘴角上的血跡之後,那六隻瞪大了的眼睛中突然湧上了無窮的兇焰與殺機。

  並不是看不出來,但事實告訴雲天嶽不硬到底也不行了,他,冷漠的笑了一聲,抬步向四僧走去。

  「邪劍」易見心突然爆出了一句,道:「娃兒,有人可以使這事實改變。」

  抬起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但只停得一停,又繼續向前走去,既沒有回頭,也沒有開聲。

  「邪劍」看著那修長的背影,自語道:「施恩與受恩,對我倆來說,的確都非易事。」

  看看左臂上的血跡,「降魔僧」猙獰的笑了一聲,以一種佛門弟子不該有的口氣,狠聲道:「雲天岳,你付的代價將更大。」

  「大」字才出口,人已淩空撲向雲天嶽。

  「玉扇」向上一舉,但只舉了一半又放了下來,雲天嶽突然想到目下自己決難與四僧抗衡,抗拒或許能苟全生命于一時,但每一刻短暫的時間都將付出有限的代價,那種冷嘲熱諷的最後結果,仍是現下要走的這條路,因此,他想把那些污辱省掉。

  死,不是易事,因為每個人都珍惜自己的性命,但是,在無法珍惜與自救之時,能早下決定也許是最明智之舉。

  飛撲而至的巨大人影已當頭壓下,雲天嶽也止住了腳步,誰都看得出他無意閃避或抗拒。

  好像下了最後的決定,「邪劍」易見心倏然抬起了右掌準備出手,但卻有人比他更快。

  「砰然」一聲大響,「降魔僧」飛撲出的身形被震出四尺多遠,雲天嶽身後落下了「飛雲僧」。

  「血面」,「臥龍」二僧全呆了,說什麼他們也不會想到救雲天嶽的竟然是「四師弟」。

  看清了救雲天嶽的人後,「降魔僧」嘴唇全氣青了,胸口急劇的起伏著,嘴唇啟動了半天,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緩慢的轉過頭來,雲天嶽望了身後的「飛雲僧」一眼,冷漠的道:「大帥,你很不智。」

  冷淡的笑了一聲,「飛雲僧」道:「施主,智與不智並無界限。」

  這時已緩過氣來了,「降魔僧」氣極笑道:「四師弟,你……你好雄渾的掌力啊!」

  單掌當胸以問訊的手勢,「飛雲僧」平靜的道:「大師兄,心定功易成,名利實非我輩佛門弟子該企求的,因此……」

  「降魔僧」未等「飛雲僧」把話說完,已搶口怒吼道:「好好好,四師弟,你教訓得好。」

  似乎無意反對「教訓」二字,「飛雲僧」繼續道:「師尊在世之日,曾教誨我等五人,修心自見性,性見心自明。」

  「臥虎僧」已看出事態不對,忙急促的道:「四師弟,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降魔僧」雙目一瞪,道:「老三,誰叫你多嘴。」

  話落轉向「飛雲僧」道:「老四,趁著我還叫你老四的時候,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何不一齊吐出來。」

  好像已有了最後決定,「飛雲僧」沉聲道:「大師兄,忠言逆耳利於行。」

  「降魔僧」怒叱道:「少廢話,把你要說的話全說出來。」

  「飛雲僧」合什道:「師弟的話全說完了。」

  「降魔僧」冷哼了一聲道:「好!」鐵青著臉,又道:「飛雲,現在你已不是我少林寺的人了,老衲決定仍要殺姓雲的。」

  「臥虎」、「血面」二僧聞言臉色齊都一變,惶恐的道:「大師兄,四師弟的確有錯,還望大師兄看在同門的情誼上,給他一條自新之路。」

  「降魔僧」臉色一沉,冷聲道:「我們誰說算了?」

  垂下頭去,二僧慘然的望了「飛雲僧」一眼,親切、痛苦的叫了聲:「四師弟」。

  「降魔僧」蠻橫的望著「飛雲僧」道:「飛雲,你可以準備救護姓雲的了。」

  雙掌合什當胸,「飛雲僧」沉著的道:「大師兄,此人殺不得。」

  「降魔僧」冷笑道:「因為有你助他?」

  「飛雲僧」搖搖頭道:「此人並非夭折之相,大師兄,少林正當多難之秋,望大師兄替門下僧侶設想,放此人一馬。」

  「降魔僧」冷笑道:「只可惜少林不是由你做主。」

  話落一頓,沉聲喝道:「飛雲,你可準備了。」

  平靜的臉上掠過一抹沉痛的神情,「飛雲僧」浩然長歎一聲道:「大師兄,你真要動手嗎?」

  「降魔僧」冷冷的道:「老衲一向言出不二,我們誰先出手?」

  「飛雲僧」恭身道:「小弟不敢與大師兄過招。」

  「降魔僧」冷笑道:「那你決救不了他,其實,你大可以放手幹,你已不是少林弟子了,只要我在少林一天,你就別想踏上少林一步。」

  慘然一笑,「飛雲僧」道:「師弟已有去處了。」

  「降魔僧」冷笑道:「那你不動手,還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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