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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冷冷笑了一聲,雲天嶽道:「雲某想問那位飛雲大師一句話。」四人之中,雲天嶽只稱他為大師。

  飛雲僧抬頭冷冷的道:「雲施主,老衲師兄有三位在此,你該知道長幼之序才是。」

  雲天岳傲然一笑道:「雲某有目如盲,卻只看到了大師,雲某有一件事難以決斷,想請大師替雲某做個決定。」

  飛雲僧冷冷的道:「施主該認清目下你我之間的立場才是。」

  沒有理會飛雲僧的話,雲天嶽探手入袖,摸出那柄小巧的玉扇,沉聲道:「大師以為雲某用那一面朝外較好?」

  「降魔僧」冷聲道:「雲施主,你我今日勢難兩立,你該知道應該選那一面朝外。」

  冷漠的笑了一聲,雲天嶽道:「可惜雲某問的不是你。」

  「飛雲僧」冷冷的道:「老衲大師兄之言,就是老衲之言。」

  雲天嶽點點頭,笑道:「好,飛雲大師,如果這是你的本意的話,雲某就自己選擇了,如果不是,你隨時可以更改。」

  飛雲僧冷聲道:「老衲自信不用更改了。」

  雲天嶽道:「大師可是認定雲某沒有機會了?」

  「飛雲僧」凝重的道:「恕老衲直言,老衲確是這麼想的。」

  雲天嶽豪放的大笑了一聲,道:「世間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好,四位想已準備好了,這次可是仍由雲某先動手。」

  「降魔僧」心中的狂傲已全收了起來,為怕雲天嶽占了先機,聞言突然冷喝一聲道:「老衲有僭了。」

  話落湧身直進,閃電猛向雲天嶽,第一個照面,就攻出了「降魔十八掌」,威猛之勢,較之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大一出手,其他三僧也相繼出手,各占一方,揮掌相助,指顧之間,每人都攻了八掌以上,掌勢之雄渾威猛,均與「降魔僧」相差無幾。

  雲天嶽表面上雖然談笑自若,內心實在也緊張異常,五奇僧馳譽武林十多年不衰,如無真才實學何能如此,是以鹿死誰手,他根本就沒有把握,然而,表面上他卻必須裝得十分豪放,他看得很清楚,這世界上有許多人在等著看他恐懼,看他顫慄,等他流血,等他死亡,軟弱除了換來更多的謾駡與唾棄之外,他得不到什麼,因此,他心中常告誡著自己,說:「雲天嶽,你要站起來,牢牢的站立著,就是萬一不幸被人推倒了,也不要哭泣與乞憐,要推倒你的人,正希望你哭泣。」

  就是這種英雄的孤獨與悲淒,建立了他堅強的自立信念,使他臨大敵坦然無懼,而對死亡而處之泰然。

  心中,儘管絲毫不敢輕視四僧,俊臉上卻沒有絲毫異樣表情,觀准了四僧的掌勢,玉扇向外輕輕一揮,弧形揮出的玉扇猶如鵝雞搶米似的連點了三十六點,每點都帶起一縷罡風,點向那片彌漫的掌影。

  變幻無窮的掌影,在他疾點中消失了,但另一片隨即而生的掌影卻又立時漫延上來,因此,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始終不減。

  激蕩的掌風時時震動著他護身的佛功,這使他體會出,在四人雄渾無倫的掌風中全靠佛功自保,似乎有所困難。

  「降魔僧」臉上浮上一抹佛門弟子不該有的陰毒冷笑,冷聲道:「雲施主,你今日要想脫出重圍,勢必比登天還難。」話落一連又攻了十八掌。

  仍然沒有打開玉扇,迅捷的封退了前後湧到的三十多掌,雲天嶽冷冰冰的道:「大和尚,咱們走著瞧……」

  「吧」字尚未出口,雲天岳突覺左臂好似被扯了一下,一片衣袖在迴旋的掌風中,沖天直上七八丈高。

  「血面僧」冷哼一聲,拍出七掌,道:「雲施主,這是開……始。」

  「始」字才一脫口,突覺手背一涼,急忙向回一縮,傖促中低頭一看,只見手背上多了一條三寸多長的口子,深有一分,白肉外翻。

  冷笑了一聲,雲天嶽道:「雲某也相信這是開始。」

  「血面僧」羞怒交加,大吼一聲,飛身直撲上去,指顧之間,連攻了三十六掌,狂飆怒吼,銳利如刃,顯然巳盡了全身真力。

  「血面僧」這邊全力瘋狂了般的猛攻,壓力立時就顯得不均衡了,雲天嶽自然而然的也就把注意力移向了他,這卻給了「降魔僧」以可乘之機。

  「降魔僧」攻出猛烈的三掌,接著向鄰近「臥虎」「飛雲」二僧一使眼色,跟著撤回雙掌,深吸一口冷氣,把全身功力運注於雙掌之上。

  「臥虎」,「飛雲」二僧早已會意,就在「降魔僧」撤回雙掌之際,雙雙大吼聲中,盡力攻出了二十四掌。

  雲天岳應付凶如瘋虎般的「血面僧」巳分出不少注意力,二僧再這麼全力一攻,傖促之下,登時使他覺得有點手忙腳亂,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壓力最小的方向退去,正是「降魔僧」身前。

  「降魔僧」臉上掠過一絲狠毒的殺機,並不急著出手,直到雲天嶽退至他身前約三尺左右處,才驀地暴吼一聲,道:「雲施主,結束的時候到了。」

  聲落雙臂已到,「達摩」指的佛門至高絕技也應手而出。

  一聽喝聲,雲天嶽突然想起了還有「降魔僧」,立時就知中了四僧聲東擊西之計。

  身子一側,劍眉倏地一軒,玉扇就在他側身之際,「拍」的一聲展開,畫有魔相的一面,正向著四僧。

  「嘶」的一聲裂帛大響,「降魔僧」狠力劃向雲天嶽背心上的一指正劃在側身避招的雲天岳左臂上,雖然雲天嶽閃得快,這一指仍被劃出一條右半尺長深達三四分的血槽,鮮血泉湧,刹那間已染紅了他整條左臂。

  生怕雲天嶽有閃避的機會,「降魔僧」一指沒有劃中雲天嶽要害,毫不遲疑的冷喝一聲,左掌對準背心硬拍下去,出手之快,無法形容。

  左臂一痛,雲天嶽本能的一怔,「降魔僧」的一掌就在這時拍到。

  「砰」的一聲大響,雲天嶽被震出四五尺遠。

  「臥虎」與「血面」二僧不希望雲天嶽這麼痛快的就斷了氣,「飛雲僧」則不忍心下手,是以,雲天岳向前沖出之際,三人並沒有出招攻擊,顯然,他們都相信大師兄這一掌,當今宇內無人能承受得起,雲天嶽就是不立刻斷氣,也決無反擊之力,事實的確也是如此,少林武功向以剛猛見長,莫說這一掌是出自五奇僧的「降魔僧」之手,就算是少林的二流腳色一掌擊在一個毫無準備的人身上,只怕當今之世也無人能承受得起。

  但是,當時他們忘了「佛功」這一門少林失傳已久的佛門無上奇學。

  「降魔僧」一掌擊實,心中正在得意之際,前沖出去的雲天嶽突然大喝一聲,道:「雲某還沒躺下呢!」

  漫天數不清的扇影在雲天岳冷喝聲中急如迅雷驚電般的切向四僧頸項與胸腹。

  青石上的「邪劍」易見心見招心頭駭然一震,暗道:「傳言果然不虛。」

  「四奇僧」誰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出人意料之外,不但心理上沒有準備,就是想也沒想到有此可能。

  可能是事情發生得大過於出人意料之外,以致於四僧眼看著扇影近身而竟不知所措。

  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飛雲僧」脫口叫道:「那是魔面扇。」

  雖然話是傖促間說的,但仍有一股佛門弟子應有的慈善與平靜。

  倏的扇面一變,在回聲痛哼聲中,雲天嶽收回了玉扇,但在四僧痛哼暴退之時,雲天嶽背心上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石,石一擊中他身體,便化成碎粉,使人無法找出絲毫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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