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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飛雲僧」看看「臥虎」,「血面」二僧,長歎一聲,道:「願佛祖佑我少林一脈。」

  話落沉聲道:「雲天岳,莫忘了你身上的武功有一半是屬於佛門的,少林一脈與你並沒有深不可解的血海深仇,他年你功成之日,莫要殺我佛門弟子,否則必遭天遣。」

  話落臉色一變,由紅轉白,緩緩盤膝坐了下去。

  這行動太過於突然,「血面」,「臥虎」二僧先是一怔,突然淒聲叫道:「四師弟,四師弟……」

  猛然向前跨了一步,「降魔僧」臉上的怒氣全消失了。

  懷著沉重的心情,雲天嶽緩慢的轉過身來,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當他看到那張安祥灰白的面孔時,心頭仍不由自主的湧上無比的淒涼。

  那臉孔很安祥,但越是安祥卻越使人傷感,這,正證明這個寡言平靜的老僧,這一切舉動都早已想妥當了,包括他這最後的一條路。

  「臥虎」,「血面」二僧突然向前跨進兩步,兇狠的盯著雲天嶽道:「雲天嶽,這些你得負責。」

  收回盯住在那張臉上的視線,雲天嶽突然抬起頭來,冷嘲似的一笑道:「雲某負什麼責。」

  一指「飛雲僧」的屍體,「血面僧」冷森森的道:「他……他的死。」

  冷漠沉著的笑了笑,雲天嶽道:「對飛雲大師之死,雲某只覺得欠下一筆極不易償清的債,但卻並不覺得該負什麼責任。」

  話落冷冰冰的道:「真正該付責任的是那位對少林弟子有無上威嚴,操去留之大權的高僧啊!」

  「降魔僧」暴喝一聲道:「住嘴,你這利口小輩。」

  嘖嘖了兩聲,雲天嶽斜眼瞟著「降魔僧」道:「大師潛修多年,竟然溫故知新,仍不忘這些好聽的話,雲天嶽對你這位佛門高僧可又增加了十二萬分的敬意啊。」

  青石上的「邪劍」聞言突然狂笑道:「哈哈……小子,你這話可真絕到了家,難怪大和尚說你利口,啊哈哈……」

  臉上的怒氣又浮上來了,「降魔僧」怒吼道:「小輩,老衲今天如不殺你,實難消心頭之恨!」

  雲天嶽道:「慢著,大和尚,雲某還有話沒說完,現在突然又不想馬上死了。」

  「降魔僧」冷笑道:「只怕由不得你。」

  青石上的「邪劍」易見心突然插口道:「這小子說話怪有趣的,大和尚,我易見心替他求個情如何?」

  「降魔僧」正在氣頭上,聞言不顧一切的道:「易施主如要救他,何不現在就下來?」

  「邪劍」易見心笑容一收,冷聲道:「這算得上是挑戰了,不過,現在我易見心可沒這個打算,可是,話又說回來了,我可想聽這小子再說幾句,如果你大和尚不給這個面子,嘿嘿!那可是存心要逼虎下山了!」

  細想想,這個敵人的確也樹不起,「降魔僧」強忍下一口怒氣,沒再開口。

  雲天嶽此時冷笑一聲道:「說話之前,雲某先要聲明,決無意向各位求免,事實雲某也知道,大和尚既然連救自己性命的師弟都狠得下心逼死他,決無理由放過一個舉手可殺的不識之人,不過,話還是說在前面的好。」

  「降魔僧」厲聲道:「利口狂徒,事實上,當時就是我四師弟不出口,你重傷之下,也決傷不了我四人之命。」

  雲天嶽嘲弄的一笑,道:「大和尚,飛雲大師靈魂走了沒多遠,你這『四師弟』可別叫得那麼大聲,萬一他聽到回來了,一入殼又活了那你豈不又麻煩了,到底是認呢?還是不認呢?」

  青石上的「邪劍」易見心一拍大腿,笑道:「有理有理,認了臉上無光,不認,又是親口叫的,的確麻煩,小子,難得你命在旦夕之際,還想得這麼周到,哈哈……」

  「降魔僧」的老臉青紅連變了數變,強忍住滿腔怒火,沒有吭聲。

  雲天嶽繼續道:「當然,飛雲大師是有道高僧,一不貪圖紅塵名利,二不倦戀無師門情誼之輩,就算聽到了也決不肯回來的,其實,他要是真回來,雲某要說的話也無法開口了。」

  話落俊臉一整,冷聲道:「大和尚,話歸正題,在雲某要傷你們性命之前,雲某除了左臂的外傷之外,可沒有任何內傷。」

  「臥虎僧」冷笑道:「施主,你已是將死之人,何必再往自己臉上貼金?」

  雲天嶽冷冷的道:「正因為雲某命在旦夕,所以才沒有欺騙三位的必要,連啖心獸的功力,尚無法破除雲某的佛功,你少林武學再精奧,一個二流角色,傾盡全力也決勝不過啖心獸吧。」

  「血面僧」冷聲道:「這裡可有少林二流角色?」

  雲天嶽冷笑一聲道:「事實降魔大和尚明白,他那全力一擊是在右掌的五指上,但卻沒到那一劃中竟未劃中雲某要害,因此,傖促之下,又補了雲某一掌,但那一掌卻無法震開雲某的佛功,大和尚,雲某沒說錯吧?」

  「降魔僧」本來不打算承認,但卻怕「邪劍」揭他的底,當下不答反問道:「雲天嶽,這些與你今日的危境有何關聯?」

  雲天嶽冷冷的一搖頭,道:「的確沒有關係,但雲某的話卻可以使你大和尚平心靜氣的想一輩子,你活得好僥倖。」

  「降魔僧」冷冷一笑,道:「那施主只有自怨命運不佳?」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沒什麼可怨的,雲某這一死,雖然有許多債沒收,但同樣的也有許多債不用還了。」

  「降魔僧」冷哼一聲,道:「老衲本想成全你,但現在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雲天嶽一怔道:「決不可能放了雲某吧?」

  「降魔僧」陰毒的冷笑道:「也許施主有機會超渡,不過,這些老衲無法預料,得看你的新主人。」

  雲天嶽道:「但不知雲某的新主人是誰?」

  「降魔僧」冷冷的道:「五嶽幫。」

  雲天嶽一怔,突然若有所悟的大笑道:「哈哈……別人看來,一定會以為大和尚慈悲為懷,不忍折磨雲某,使雲某無法速死,因此才想假五嶽幫之手,零折了雲天嶽,以消心頭之恨,有名有利,大和尚想得可真十全,但是,大和尚,你的本意只怕不如外表這麼光滑好看吧?」

  「降魔僧」冷冰冰的道:「老衲不想與施主多費唇舌。」

  雲天岳冷冷一笑道:「可要雲某說出來?」

  「降魔僧」冷冷的道:「施主何不等一下說給他們聽。」

  話落轉向「雙戟遮天」陶子爵道:「陶施主可有意將此人帶回嗎?」

  「雙戟遮天」沒有回答,目光先轉向「邪劍」易見心。

  懶懶的在青石上坐了下來,「邢劍」把破草席鋪平,在那兒卷劍。

  「雙戟遮天」心頭一動,沉聲道:「老夫接受了,多謝大師成全。」說話之間,雙目仍未離開「邪劍」。

  好像沒聽到,「邪劍」仍在那兒卷劍。

  這下「雙戟遮天」可放心了,一揮手道:「去把此人捆起來。」

  號令一下,他身側十幾個漢子立時轟的一聲湧向雲天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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