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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雲天嶽俊臉突然一變,老者是怎麼把兩個氣絕了的漢子移過去的,他雖然看清楚了,但那偷天換日般的快捷手法卻令他吃驚。

  四奇僧更覺駭然,四人腦海中在不停的翻騰著,似想出過去的人物中把這個老人的字型大小翻出來。

  旁觀者清,周圍的那些黑衣漢子都看清了堂主殺的不是那老人,但卻都被震懾住了,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

  青石上的老人,這時突然伸了個懶腰,重重的喘了口氣,道:「世道荒亂,毛賊橫行,偌大中原,竟無一個安寧之地可供人尋夢,可惡,可惡。」

  心頭一震,「雙戟遮天」陶子爵揮袖擦去彌漫了雙目的鮮血,定睛向石上一看,心頭登時一陣狂跳,敢情,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殺的只不過是自己才斷了氣的兩個手下的屍體。

  睜開眼斜望著滿面血污的陶子爵,青石上的老者翻身側臥,沉聲道:「那小賊,你舉著雙戟,盡看著我老人家幹什麼?莫非你還想動手不成?」

  臉上肌肉抽搐了一陣,「雙戟遮天」陶子爵強忍住心中的驚怒,冷聲道:「朋友,大家都是……」

  未等「雙戟遮天」把話說完,石上老者突然把臉一沉,喝道:「什麼朋友不朋友,我老人家那有你這種賊頭賊腦的下三濫東西的朋友。」

  當著這許多屬下,陶子爵老臉上實在掛不住,把臉一寒,冷喝道:「老兒,你……」

  青石上老者把眼一瞪,冷聲喝道:「閉住你的賊口,叫老前輩。」

  實在無法再忍下去了,「雙戟遮天」陶子爵,右手短戟一擺,虛向老者臉上一幌,左戟一式「碧空掛月」探臂斜插向老者腰際,出手快捷如電,使人防不勝防。

  老者依舊躺著末動,對「雙戟遮天」的右戟他看也不看一眼,右足向上一抬,準確無比的正踢在「雙戟遮天」的左腕上。

  「噗」的一聲,短戟化做一道長虹,斜飛出去十幾丈遠,「雙戟遮天」陶子爵不由自主的向後連退了三四步。

  沒想到會差人家差得這麼遠,栽得如此之慘,「雙戟遮天」陶子爵木然的盯著石上老人,一時間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緩緩從石上坐了起來,白髮老人冷哼了一聲,盯著陶子爵道:「要不是看在另一個人的面子上,我老人家這一腳就不踢你手腕了。」

  緩過了一口氣來,「雙戟遮天」鬚眉具張的冷聲道:「太晚了,我五嶽幫你是得罪透了,朋友,你何不留下萬兒來。」

  老者伸手向後抿抿亂髮,蠻不在乎的冷聲道:「你以為我老人家看的是你們那賊頭兒的面子嗎?嘿!你這賊東西未免把老夫看得太扁了,我老人家也懶得跟你這種井底之蛙多費唇舌,與我乖乖的領著那些小賊,站在一邊等著。」

  雙目一翻,凶光暴射,「雙戟遮天」陶子爵疾聲怒喝,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陶某人縱橫江湖四五十年,怕過誰來,尊駕要想叫陶某人住口,除非你有本事封住陶某人的口。」

  盯視了「雙戟遮天」陶子爵一陣,老者突然「桀桀」狂笑起來,笑聲猶如洪鐘大呂,懾人心弦,笑聲一落,突然冷冷的道:「殺人是否是點頭地那得看怎麼個殺法,老夫也許會使你心點地。」

  「心點地」這三個字一出口,「降魔僧」老臉突然駭然一變,脫口自語道:「邪劍易見心?」

  「降魔僧」的聲音並不大,但周圍的人卻都聽到了,「雙戟遮天」一臉的豪邁全消失了,他那些手下一個個更是噤若寒蟬。

  目光倏然轉盯在「降魔僧」臉上,老者冷笑了一聲,探手抓過那當做枕頭的草席,抓住席頭一抖,一陣連滾,當的一聲一柄光耀燦爛,古色斑爛的銀柄銀鞘的三尺長劍滾在青石上。

  一聲帶有窒息的輕「啊」起自周圍每個人的口中,這柄天下獨一無二,人見人識的長劍,似乎比「邪劍」二字更令人駭異。

  盯著四奇僧,「邪劍」易見心冷聲道:「大和尚,你可認得這東西?」話落伸手指指身旁的長劍。

  輕喧了一聲佛號,「降魔僧」沉重的道:「易施主,『魔音劍』當年峨嵋一役,連傷武林中三派掌門,兩幫幫主,七位護法,三位監寺,老衲雖未見過,但卻觸目即知,相信當今武林中全部沒見過此劍的人都會與老衲有同樣的感覺。」

  「邪劍」易見心笑了一聲,道:「大和尚,你覺得易某殘酷嗎?」

  「降魔僧」舐舐嘴唇,也許是真乾燥,也許是那喉頭中想吐出的幾個字使他覺得份量太重了些,而要藉這個動作考慮一下。

  以十分沉重的聲音,道:「老衲相信施主對那兩個字並不在乎。」

  突然仰天狂笑了起來,良久良久,才道:「大和尚,你很誠實。」

  話落笑容一斂,冷冷的道:「當年峨嵋一役距今有多久了,你可記得?」

  「降魔僧」沉聲道:「距今有四十年另四個多月了。」

  「邪劍」易見心笑道:「大和尚,你記得很清楚。」

  「降魔僧」沉重的道:「少林在當年一役曾有一位監寺喪生施主魔劍之下,本寺弟子都不會忘記那個日子。」

  「邪劍」易見心冷冷的道:「少林可是想在老夫身上討點什麼回去?」

  又舐了舐覺得有點乾燥的嘴唇,「降魔僧」沉重的道:「施主,你說的對。」

  「邪劍」易見心聞言不但不怒,反而嘉許似的笑了笑,道:「對對,人立於天地之見,一生短如蜉蝣,幌眼即過,切莫作欺心欺天之事,生死事小,志氣事大,這句話,你大和尚還有點骨氣,不用臉紅,老夫沒提到你們對那娃兒的事。」

  話落一頓,突又冷聲道:「你們現在可打算向老夫討個公道嗎?」

  「降魔僧」沉聲道:「老衲等並不打算在今天。」

  一指雲天嶽,「邪劍」沉聲道:「為了他?」

  「降魔僧」點點頭,沒有作答。

  「邪劍」易見心重重的嗯了一聲,老臉突的一沉,道:「老夫曾在崖頂助過那娃兒一臂之力,用意當然是不希望他死,你們可知道?」

  四僧臉色同時一緊,「血面僧」赤紅加火的老臉漲得變成了紫色,沉聲道:「施主若與他聯手,老衲等自知不是敵手,但卻不想就此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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