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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蕭劍寒冷笑道:「區區很奇怪,尊駕躲在這花叢之中,又究竟為了什麼?」

  他們兩人,竟是針鋒相對的質問起來。

  黑衣人雙眉一揚道:「此乃老夫巡地,老夫愛在哪兒,就在哪兒,用不著你這聽人差遣的人多管閒事,趕快解開老夫穴道,否則,老夫手下人到來,你這娃兒就有得苦吃了。」

  語氣之中,充滿了威脅!但是,蕭劍寒又豈會被他所嚇倒?蕭劍寒淡淡一笑道:「尊駕把區區當作三歲小孩子麼?」

  黑衣人道:「老夫說的全是實話,閣下不聽,等到老夫手下到來,你就後悔莫及了,如果你想不替你主人闖下殺身大禍,趕快解開老夫穴道,老夫念你年幼無知,不予計較便是了。」

  蕭劍寒聽得噗嗤一笑道:「尊駕越說越幼稚了。區區如果是害怕闖禍,這「震天殿」區區也就不敢進來了,尊駕最好少再發此言論。」

  黑衣人聞言皺了皺眉,一語不發。

  蕭劍寒笑容未斂,低聲道:「區區要問尊駕幾句話,尊駕可肯照實回答?」

  黑衣人冷冷道:「什麼話?老夫不高興就不會回答!」

  蕭劍寒笑道:「尊駕只怕眼下並無不高興的自由了。」話音一頓,又道:「尊駕如果不想吃苦,最好就是乖乖回答。」

  黑衣人冷笑道:「老夫也不是被人嚇唬大的,閣下心裡應放明白些。」

  蕭劍寒微微一笑道:「區區不明白,也不會動手制住尊駕了。」

  黑衣人怔了一怔道:「閣下要問的是什麼話?」

  蕭劍寒道:「很簡單,區區要見那劍掌天王。」

  黑衣人聽得臉上神情大變,但接著卻是嗤嗤冷笑不已!

  蕭劍寒倒並不覺得詫異,他依舊用那付笑容道:「尊駕為何發笑?這並不值得笑吧?」

  黑衣人沒有答話,依然在笑。

  蕭劍寒忽然伸手拍了那黑衣人一掌,笑道:「尊駕還覺得好笑麼?」

  那黑衣人的笑聲,在蕭劍寒一掌拍下之後,立即變成了慘嚎。敢情這一掌,蕭劍寒用上了陰功。

  黑衣人額上的汗珠,一刹間宛如暴雨般向下滴落,但他卻仍然沒有開口向蕭劍寒吐半個求饒字句。

  蕭劍寒冷哼了一聲道:「尊駕倒是有幾根挺硬的老骨頭。」

  也許他覺得黑衣老人己然有些支持不了,話音一頓之際伸手在黑衣人的命門穴上按了一按,又道:「那『劍掌天王』住在何處?尊駕說不說?」

  黑衣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他顯然是吃了不少苦頭,但卻又不肯求饒!是以,蕭劍寒話音一頓,他依然不曾答話。在長長吸了一口氣之後,只瞪著蕭劍寒一眼,忽然閉上了雙目。

  蕭劍寒倒料不到此人如此頑強,劍眉一皺冷哼道:「尊駕再不說出『劍掌天王』下落,恕在下也不再對尊駕客氣了。」右掌一揚,又待拍下。

  那黑衣人雙目忽告暴睜,喝道:「且慢。」

  蕭劍寒本來就沒打算真拍下去,聞言立即收手,笑道:「如何?尊駕可是願說了?」

  黑衣人冷冷應道:「閣下找那『劍掌天王』作甚?」

  蕭劍寒冷笑道:「這是區區之事,尊駕不必過問。」

  黑衣人皺眉道:「明日大會之上,天王定將出現,尊駕何不等到明天再去要那天王呢?眼下就是老夫告訴了你,只怕你也不容易見到天王……」

  蕭劍寒冷笑了一聲道:「見到與否,不勞尊駕費心。只要尊駕說出天王住處,區區自是有辦法見到……」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道:「閣下口氣不小,你可知道天王駐席之處,警戒之嚴,不下於北京城內的大內麼?」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縱然真是大內,區區也自有過關斬將之方!尊駕但先說出天王所在,其他一切,不勞費心。」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道:「閣下真有這份能耐?」

  蕭劍寒冷笑道:「區區時間不多,尊駕再好少再拖延。」

  黑衣人忽地一笑道:「老夫告訴你天王寢室之後,閣下又將如何處置於我?」

  蕭劍寒早知他有此一問,聞言笑道:「改點尊駕穴道,天亮之際,自會有人發現了你……」

  黑衣人點了點頭道:「老夫權且相信閣下一回。」話音一頓,又道:「那天王寢宮,乃是在這片花圃的後面,越過一處翠谷,離此約莫五裡左右的一棟茅舍之內。」

  黑衣人話音一落,蕭劍寒雙眉頓時一揚,笑道:「尊駕這話叫人難以相信。」

  黑衣人一怔道:「閣下不肯相信,老夫也無可奈何。」

  蕭劍寒冷笑道:「貴殿主人為何放著高樓大廈不住,卻要獨自寄居茅舍之內?這層道理,在下似是有些想不明白。」

  黑衣人冷哼道:「戰天王行事,又是世俗之人所可推想,閣下如是不信,那就不必去的了。」

  蕭劍寒劍眉一擰,笑道:「多謝尊駕指點。」一拍手,將那位黑衣老人放在花叢之中,就待離去。

  黑衣老人忽地低聲道:「閣下就這麼前去?」

  蕭劍寒笑道:「怎麼?區區莫非還要令人鳴鑼開道而去嗎?」

  黑衣人道:「尊駕雖然不必鳴鑼開道,但至少也該留心一下你自己的性命,那天王寢宮,四周埋伏重重,尊駕居然一字不問,就貿然闖去,足見閣下到底還是年紀太輕……」

  蕭劍寒聽得失笑道:「這倒有勞尊駕費心了。區區連活人都不怕,試想那些什麼機關埋伏,只不過是人力所為,區區又何懼之有?」話音一頓,又道:「但尊駕這番用心,區區依舊感激……」一轉身,向花圃的後方行去。

  突然,那黑衣老人低聲道:「尊駕年紀很輕,但不論人品武功,都令老夫大為折服,如是尊駕留下名號,老夫也不愧泄此機秘了。」

  蕭劍寒突然閃身而回,低聲道:「老丈的名號,可否先行見告?」

  原來他在這位黑衣老人的口中,聽出了一點苗頭,是以他去而複回,要問問黑衣老人名姓。

  黑衣老人聞言一歎道:「老夫鐘平。」

  鐘平?蕭劍寒大大吃了一驚,脫口道:「尊駕是華山長老『烏梅老人』鐘老麼?」

  黑農老人低歎道:「不錯,老弟是誰?怎知老夫匪號?」

  蕭劍寒道:「區區名姓,恕我暫時不便相告,但鐘老為何不在華山納福,竟然來此『震天殿』作一名爪牙,委實令人不解得很……」

  「烏梅老人」低聲一歎道:「大勢所逼,老弟莫要見笑。」

  話音一頓,又道:「那竹籬茅舍,乃是險惡之地,老弟前去,可得當心一些才好。老夫身不由己,恕無以為助了。」

  這位華山長老的閃爍言談,不禁使蕭劍寒戒心大起,他知道自己即將前往之地,必是一處甚為關鍵的所在。

  如是鐘老人不曾詐哄自己,則那座茅舍若非自己外祖困居之所,也將是這「震天殿」中的發號施令所在。因之,他低聲道:「多謝鐘老關照,區區尚能自保。」

  說話之間,本待要伸手解開「烏梅老人」穴道,但他忽然之間,覺出有些不妥,笑了一笑,又道:「鐘老,區區本應解開尊駕穴道,但此時此地,區區不得不多用上一點心機,得罪之處,尚祈見諒……」

  他改拍了鐘老人的一處麻穴,一個時辰之後,就可自解。這對鐘老人而言,自是十分感激。幽然一歎道:「老弟,老夫深望老弟莫要涉險……」

  蕭劍寒笑道:「不勞掛齒,區區如無意外,明日當有再會之時。」身形一轉,貼地飛了出去。

  這一手「蛇形」神功,只看得「烏梅老人」笑了一笑,自語道:「莫非他是齊老人的傳人麼?」

  ***

  蕭劍寒疾弛如同閃電,眨眼之間,業已越出花圃。

  他奇怪的是,這一路之上。並未見到有人攔阻,也沒遇到一處設有機關消息,花圃盡處,果然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映著淡淡的月色,那竹林之中,赫然露出一角茅舍。

  打那茅舍右側的窗櫺之中,此刻正透出一線昏黃的燈光。燈光灑在竹影之中,令人頓起森然之感。

  蕭劍寒十分小心地在竹林之外,站了盞茶之久。他用心的凝視著那片竹林。甚至連地上的一石一草,他都沒有放過,結果,他暗自失笑了。」

  這竹林果是暗含了一坐「兩儀」陣式。

  在陰陽相克,生死相循的四象之中,不識門戶之人,一旦得入,就將陷入了絕境,永無出林之日!但這等陣圖卻難不倒蕭劍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功凝兩臂,大步自西方穿林而入,並且每走五步,即折向東南,如此迴圈奔走,片刻之間,就已到了茅舍的柴門之前,當他身形剛剛站定,那茅舍之中,已然傳來一聲低喝:「什麼人?」

  蕭劍寒心中一震,暗道:「這茅舍之中,果是隱有高手,自己一路行來,不帶半絲風聲,甫到門前,對方即已發覺,可見此人耳力之強,曠世無雙的了。他心中在轉著念頭,口中卻道:「區區蕭風!」

  他沒有說出真名,那室內之人似是對這個十分陌生的名號大感意外,停下半晌,方始大聲道:「你不是本殿弟子麼?」

  蕭劍寒笑道:「區區乃是來此參加明日武林大會的貴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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