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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四名丫鬟卻肅立紅紅身後。

  紅紅公主舉起金杯,笑向古不怪道:「古老,好久不見。你老,你老越發年輕了。」

  古不怪兩眼一翻,笑道:「丫頭,你可是在罵老夫麼?」

  紅紅公主笑道:「晚輩豈敢?」

  古不怪道:「老夫要是更年輕了,那不成了妖精麼?倒是老夫看著你這丫頭,果真跟三十年前沒有多大變化呢!」

  紅紅公主大笑道:「古老,那時候侄女兒還是梳著小辨子,你老怎麼說侄女沒有什麼改變呢?」

  古不怪失笑道:「丫頭,你除了這身衣衫和頭髮梳的不同,還有什麼不同呢?來,來,來,別說廢話,喝酒要緊。」金杯到了唇邊,忽然一笑道:「丫頭,這酒菜之中,可有什麼花樣?」

  古老突出此言,可叫在坐四人全都為之一呆!

  紅紅公主卻泰然一笑道:「古老,你怎麼了?連侄女都不相信了麼?」說著拔下頭上的銀簪,就向自己酒中一攬,笑道:「你老看看這銀簪,黑了沒有?」

  古不怪大笑道:「老夫只是跟你開玩笑,丫頭,誰叫你認真?」

  紅紅公主笑道:「晚輩若不認真,你老如是生氣,侄女豈不麻煩了?」

  古不怪大笑道:「好說——」仰頭已把杯中之酒飲盡!

  紅紅公主笑了一笑,向郝嬌嬌道:「孩子,你別客氣。」

  郝嬌嬌道:「侄兒不會客氣的。」

  紅紅公主又向方必正道:「方賢侄,請!」

  方必正仰頭乾杯,笑道:「多謝阿姨!」

  古不怪忽然大笑道:「小花子,你怎麼也叫阿姨了?」

  方必正笑道:「晚輩與蕭兄現以兄弟相稱,稱公主一聲阿姨,豈不是十分合理麼?」

  古不怪大笑道:「你們到底年輕些,兩句話就談得十分親熱。」

  紅紅公主笑道:「古老,你老人家是長輩,侄女想跟你親近一些,恐怕也親近不了啊!」

  古不怪大笑道:「不錯,老夫這作長輩的果然覺得有些隔閡了!」說著,兀自幹了三杯。

  紅紅公主此時笑了一笑,向那郝嬌嬌道:「孩子,你這些年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吧?」

  郝嬌嬌忙起身道:「侄兒承蒙恩師養育教誨,倒是不曾吃得什麼苦處,多謝阿姨關心。」

  紅紅公主笑道:「你師父還在雁蕩?」

  郝嬌嬌道:「家師已遠去峨眉了。」

  紅紅公主笑了一笑道:「方老去了峨眉麼?齊老呢?」

  郝嬌嬌道:「大師伯可能仍在普陀!」

  紅紅公主笑道:「孩子,你大師伯恐怕不在普陀了,否則我們去了請柬,為何不曾見了齊老呢?」

  郝嬌嬌笑道:「這……侄兒就不知道了。」

  古不怪忽然一笑道:「丫頭,你問這些幹嗎?」

  紅紅公主笑道:「侄女只是順口問問而己。」

  古不怪笑道:「丫頭,那齊白鴻說不定已經來到終南也不一定呢!」

  紅紅公主心中暗暗吃了一驚。

  但她表面上卻絲毫不露神色的笑道:「是麼?那可真替明天大會生色不少。」

  古不怪笑道:「那當然了,能有武林二聖中人參與,還能不給你們露露臉麼?丫頭,其實,你們這次可也已經夠露臉的了。」

  紅紅公主嫣然一笑道:「你老誇獎了。」

  古不怪哈哈大笑道:「老夫如是誇獎你幾句,那也算不得過分,丫頭,以你的年紀,能有今日這等成就,委實不容易。」

  紅紅公主微微的一笑道:「侄女只是聽命家父,當不得你老誇獎了。」

  古不怪笑了一笑,道:「丫頭,你爹最近大概對震天殿的事,已經不大管了吧?」

  紅紅公主似是吃了一驚,但瞬即笑道:「古老,家父雖然管事不多,但對武林之中的大勢,卻依然十分關切,否則也不會再有明日之會了。」

  古不怪笑道:「有道理……」

  他忽然向郝嬌嬌道:「小子,這回你見到了親人了!為什麼不把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呢?」

  郝嬌嬌故作苦笑道:「古老,晚輩自離娘胎,就失恃失估,自己身世,也只是師長告知,這親人兩字,在晚輩聽來可真是耳生得很……」

  她這等回答,倒是大出古不怪意料之外,不但古老意外連紅紅公主也不禁為之一愣。

  她秀眉一揚,笑道:「孩子你怎麼了?有些憤世嫉俗麼?」

  郝嬌嬌道:「晚輩倒未憤世嫉俗,只是據實說話而已。」

  她在稱呼上只自謙晚輩,叫紅紅公主聽來越發的不受用。

  不過紅紅公主可沒有說什麼,只是一笑道:「孩子,你太偏激了……」

  方必正忽然笑道:「公主,蕭兄由於身受之慘,心情上不太平穩,也乃是人情之常,尚盼公主莫要見怪才好。」

  紅紅公主笑道:「我怎會怪他呢?」話音一頓,向古老道:「古老,這酒可是陳年佳釀,你老多喝幾杯吧?」

  古不怪大笑道:「不錯,老夫果然要多喝幾杯……」話音一頓,向郝嬌嬌道:「小子,你的那位跟從之人要不要也找他進來喝一杯?」

  郝嬌嬌笑道:「這等所在,豈是他們可以入內?古老,我看免了。」

  古不怪大笑道:「對!他果然不應該進此花軒,丫頭,交代人給他送點酒菜去,叫他到那花陰之下飲用吧!」紅紅公主笑道:「晚輩遵命!」

  她話音一頓,立即轉身叫那身後的丫頭送些酒菜給在外面等候的蕭劍寒。

  ***

  蕭劍寒此時在外面花陰之下,一人獨酌,倒也十分自在。由於他十分沉著,故而他心中縱有著急之事,別人也看不出來。其實,他此刻心中就是十分著急。

  「震天殿」內院的門戶,他連邊都摸不著,要他能找出什麼特殊的門戶,蕭劍寒可就為難了。

  起初,他們倒是計畫著想將那軒外的侍女,或是守衛之人,暗中制住,逼其說出戰老人的所在。可是,此刻看來,這條計畫已形同白費。原因是這敞軒之外,根本無人把守。

  蕭劍寒對著盛放的酒菜,一杯在手,極力深思。

  他目光很機敏的掃視著眼前這一片花圃。

  此時,他聽出軒內的幾人,正在談著明日可能有那些武林高人來此之事。看情形,倒是相當融洽。

  蕭劍寒暗想,看他們這等談得投機的情狀,大概這一頓酒菜,至少也得吃到三更以後。

  淡淡的月光,在雲層中幌來幌去,花木樹影,卻正在微風之中,搖動著宛如鬼魂一般,使人不寒而驚。這等情況,照說對著蕭劍寒應是並無影響。但是,實則不然。

  蕭劍寒的心頭,忽然掠起一絲驚訝之感。

  他覺得有些奇怪,不禁暗中起了警惕,手中雖然依舊舉杯小飲,但他雙目卻己不再呆注一處。

  這份奇異的感覺,來得十分突然,他仿佛意識到在他的四周,有著不少人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蕭劍寒心念電轉,暗中失笑忖道:「如果這四周真的有人,我若不能發現,那我還能稱為二聖的傳人麼?蕭劍寒一念及此,不禁豪性大發。

  他心智一寧,暗暗運起「天視地聽」玄功,默察身外十丈方圓的一草一木,一花草的動靜。突然,他暗暗地地撇嘴冷笑了。

  敢情他已察覺出在那五丈以外的花業之中,有著極其低微的呼吸之聲。

  蕭劍寒緩緩放下杯筷,裝作無聊之態,負手向花圃之中行去。

  他東瞧瞧西看看,然後,才走到那株花樹之下。驀地,他右手一揮,彈指發出了一股無比的勁道。

  一聲悶哼過去,蕭劍寒不禁失笑自語道:「在下豈是那等容易欺騙之人……」拔開花叢,探身望去,只見一位黑衣勁裝的老人,撲倒在花業中。

  蕭劍寒冷冷一笑,身形快得象閃電一般,繞著這業海棠以外的十丈方圓,兜了一個大圈圈。

  直到他肯定,這附近再無理伏之人,他才到那撲倒在地的黑衣老人。

  蕭劍寒抖手制住了那黑衣人腿上的兩處穴道,反手一掌拍開他先前被自己以彈指神功點死的重穴,喝道:「尊駕如想活命,最好不要大聲喊叫!」

  那黑衣老人皺了皺眉,冷哼道:「閣下身手不弱,心機更是過人,老夫看你不象僕從,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裝作僕役模樣?」

  蕭劍寒料不到對方居然在被擒之後,還出此言,他迅快的覺察到,這人的身份,在「震天殿」必然不低。

  蕭劍寒思念至此,嘿嘿一笑道:「尊駕膽力過人,想必是很有身份的人了?」

  他不等對方說話,忽然壓低嗓音道:「尊駕不要想有人來救你,懂麼?」

  黑衣人冷哼道:「閣下點了老夫穴道,究竟意圖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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