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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於逸道:「正是。」

  他忽然回身指了那空下來的兩層木架,笑道:「於某留下了這兩層木架,不擺函紮,乃是為了表示決心,於某有生之年,定要將那尚未羅致到手中的幾位高人手跡尋到!」

  石承先笑道:「在下明白了!於堡主想必手頭並無那天愚大師和幹毒公主的手澤了!」

  於逸道:「何止他們兩位,老弟台,于某忽然觸動靈機,請你老弟幫我一次忙,不知老弟願不願意?」

  石承先忖道:「難道他要我去替他求那天愚大師和千毒公主的手跡麼?」

  心中雖然在轉念,口中卻道:「於堡主有什麼事要在下奔走,只要力所能及,在下甚願效勞,不過麼……」

  於逸道:「老弟還有什麼條件麼?」

  石承先道:「沒有!在下只是想說明一件事!」

  於逸道:「什麼事?」

  石承先道:「於堡主,如是你要在下代你去求天愚大師和千毒公主的手跡,則在下只怕難以答允的了。」

  於逸聞言,哈哈一笑道:「不是,不是!於某所求,乃是另外的一樁事體!」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另外的什麼事情?」

  於逸道:「於某提起一個人,老弟想必一定知曉了!」

  石承先道:「什麼人?」

  於逸道:「武林之中,有一位『通天神叟』白無塵老人,石老弟可曾聽得尊師提過?」

  石承先微微一驚,連忙站起身子,抱拳道:「在下的師祖,自然是知道的了!」

  於逸點了點頭,道:「老弟!於某這書房之中,搜羅之處,不可謂之不豐,只是,卻因沒有令師祖無塵老人的片紙隻字,頗使于某心中戚戚不樂!」

  石承先恍然道:「原來於堡主想要在下替你找尋先師祖的遺墨麼?」

  於逸道:「於某正是此意……」語音一頓,接道:「只要你老弟答應,于某任憑老弟提出任何條件交換!」

  石承先搖頭道:「於堡主!此事在下無法應允!」

  他竟然一口拒絕,大出於逸意料之外,脫口接道:「石老弟,你……」

  一時之間,於逸也猜不透石承先拒絕的原因何在,是以,他長眉深鎖,不知如何往下去說!

  石承先接道:「於堡主,此事並非在下不為,實因在下有所不能!」

  於逸聞言,稍稍松了一口氣,笑道:「為什麼?老弟可否話道其詳?」

  石承先道:「先師祖謝世甚早,是否留有遺墨,在下完全不知,如是在下貿然應允,一旦先師祖並未留下遺墨,那豈不是顯出在下有心欺騙堡主了麼?」

  于逸聽得連連點頭道:「有道理,老弟的為人,如此忠厚,於某自是不便勉強的了!」話音頓了一頓,接道:「不過,倘是老弟一旦發現了令師祖的遺墨,尚盼老弟能割愛相贈,於某先前所約之任何條件,依然有效!」

  石承先笑道:「在下盡力留心便是!」

  這時,雷剛忽然插口道:「於堡主,照你适才的鑒定,這留字之人,一定是那澄因大師的了?」

  於逸點頭道:「不錯,這字條正是澄因大師所留!」

  他這種回答,本是可以料想得到的事,但於逸說出口來,簡鵬等人,依然臉上露出詫異和不安之色!

  齊逖不僅是不相信,而且冷哼了一聲道:「於堡主,有一件事,只怕你並不知曉!」

  於逸道:「哪一件?」

  齊逖道:「那澄因大師,乃是被別人強擄而去。」

  於逸笑道:「齊兄之意,是說那澄因大師決不願寫下這等字條了?」

  齊逖道:「不錯,何況那擄走了澄因大師之人,曾經騙取了老夫的一支劍令,老夫不信那澄因會是留字之人。」

  於逸聞言,怔了一怔,道:「齊兄見過那人了?」

  齊逖道:「見過!只是老夫見到之時,是否那人的本來面目,老夫就不知道了。」

  於逸皺眉道:「為什麼?」

  齊逖道:「那女人鬼計多端,她既然要使老夫上當,想必不會用她本來的面目的了!」

  於逸道:「這個,齊兄說的也頗有道理,不過,這與那澄因大師願不願意寫下字條,又有什麼關連呢?」

  齊逖冷笑道:「怎麼沒有關連?試想那澄因大師既是被人擄走,他當然不願寫下這等字句的紙條的了!」

  於逸搖頭道:「齊兄,如是就我猜想,這字條定然是澄因大師所寫!」

  齊逖微現怒意,接道:「閣下不嫌太武斷了麼?」

  於逸笑道:「齊兄,兄弟這等論斷,乃是基於常情的推論,倘若那澄因大師不是身處常情之下,兄弟這等論斷,自是不能作準了。」

  齊逖聽他這麼說,倒也怒意稍斂,沉聲道:「於堡主,我問你,什麼叫做常情之下?」

  於逸道:「所謂常情,不外兩種處境而已!」

  簡鵬心中一動,脫口道:「于老弟,你是說那澄因大師被人擄去,還有兩種不同的處境麼?」

  手逸道:「不錯!」他語音頓了一頓,淡淡一笑,接道:「簡兄,你雖然口口聲聲說那澄因大師乃是被人擄去,但兄弟依然設想他還可能有另一種境遇!」

  簡鵬道:「什麼境遇?」

  於逸道:「照理說那澄因大師如是被人擄去,本應是作為階下之囚,但如那擄他之人,乃是澄因的一黨,則他也很可能是貴為上賓的了!」

  簡鵬怔了一怔,道:「于老弟,你果然心機過人,咱們先前可真是未曾料想及此……」

  齊逖濃眉連揚,接道:「老夫不懂,那澄因大師縱然貴為上賓,卻與他書寫字條有何關係?」

  於逸笑道:「有關係!」

  齊逖急道:「快講!」

  於逸微微一笑,道:「齊兄,他如是處身真正被擄境況之下,他們很可以逼他書寫這等字條!」

  齊逖道:「不錯,這也不是難事!」

  於逸接道:「倘若那澄因大師乃是由他同黨所救,則他更可以主動留下這等字條,令你們查不出根底來了。」

  齊逖呆了一呆,道:「如此說來,依然還是一樁無頭公案了?」

  簡鵬也忍不住長長歎息道:「石賢侄,咱們終於還是白跑了一趟了!」

  石承先心中雖然極為失望,但他明白,這等事雖然發急也沒有什麼用處,只好搖頭苦笑了一聲,道:「簡叔叔,事情到了這般田地,著急也是無用的了,咱們倘能慢慢查探,小侄相信必可查得出來那澄因大師的下落。」

  簡鵬聞言,心中對石承先十分欽佩,忖道:「他這等小小年紀,居然如此豁達,真是難得!」但他口中卻是接道:「賢侄,愚叔總覺得這事一日不能查明,愚叔心中這口盛氣就難以擱下……」語音頓了一頓,掉頭向於逸道:「于老弟!」

  於逸瞧他神情十分沉重,不禁吃了一驚,接道:「簡兄有何見教?」

  簡鵬道:「你確信這是澄因筆跡麼?」

  於逸皺眉道:「簡兄似是對小弟不太信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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