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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簡鵬心中暗道:果然這瓦上大有文章……但他口中卻接著:「兄弟莫非在這白瓦之上,裝有什麼特殊的機關消息麼?」

  於逸搖頭道:「如有機關消息,只怕難以瞞過高手的法眼,兄弟乃是在白瓦的本身,做了一點手腳而已!」

  簡鵬道:「什麼手腳?」

  於逸道:「兄弟這屋面的白瓦,每隔十片,便有一片與眾不同,可以從屋內看到上面的一切,使來人無所遁形!」

  簡鵬怔了一怔道:「是琉璃亮瓦麼?」

  於逸道:「不是!是兄弟特由東海運來的水晶削成!」

  簡鵬等人聞言,無不為之一驚,用水晶當作屋瓦,這還真是頭一遭聽說,於逸心機之巧,果然過人一著!

  於逸目睹四人臉上的神情,心中大為得意,目光隱泛神光,哈哈大笑,接道:「兄弟自從重新改建這棟書房以來,果真是固若金湯,高枕無憂了……」

  說話之間,已然抵達這棟紅磚白瓦的房舍之前。

  石承先停目打量,原來這是一棟十分雅致的建築,雖然只兩進房屋,但因四周尚有一堵半人高的紅磚矮牆圍繞,顯得這僅有兩進七間的房舍,別有一番風光。

  跨進門樓,是一處院落,天井之中,遍植柏桂,老幹參天,與牆外的修竹奇花,大是不同。

  越過這十丈天井,迎面是占地三丈方圓的一大堂屋,屋內只有一座香鼎,四下別無他物,兩廂房門緊閉,瞧不出房內是否有人!

  於逸領著幾人穿過這間堂屋,轉到第二進的房舍之中,只見四名十六七歲的婢女,站在石階之下相候。

  這兩進房舍之間,也有一個小小的庭院,院中全由青石鋪地,左面拱起一座高約三尺,丈許見方的花壇,花壇的中間,植了一棵盤繞如龍的古松。

  右面卻是一口古井,井圈上,蓋了一塊大理石的井蓋,四周圍的木柵,看上去倒也古拙可喜。

  跨上庭階,於逸肅客入室。

  兩名婢女快步上前,推開了兩面格扇,簡鵬略一欠身,當先舉步行入室內。

  敢情這後進的一排三間,全是于逸收藏武林名人的手跡之所。

  石承先一入此室,只見沿著三面牆壁,俱是一層一層的書架,每一架上,都堆滿了不同大小的函紮,其中尚有兩架,全是放的烏鐵小箱,顯然是極為珍貴之物。

  但石承先卻發現在那迎面的一層木架上,有兩格卻全是空蕩蕩的,並未曾佈置任何物件。

  他心中不禁忖道:這不放笈紮之處,想必是這間房舍通往後間的機關消息所在了……

  尋思之間,突然想起那於逸所說,屋頂之上,每隔十瓦,即有一片水晶,當下忍不住抬頭向上望去,果然於逸沒有說謊,那屋頂上每隔尺五左右,即可發現一塊透進日光的瓦片,尤其那靠近屋簷的後半邊,連那搖曳的樹影,都可看得明明白白!

  石承先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暗暗讚歎,「天璿學士」四字,這於逸當真是足可當之而無愧!

  他轉念之間,耳中已聽得於逸長笑讓坐之聲。

  原來這書屋之內,正中的木架之前,擺了一張青玉的書案,延著這書案的兩側,共有十張錦凳,作扇形向前排列,每一錦凳之前,均有一張小小的玉石茶几,顯得這位天璿學士,也並非那等小氣之輩,由這些錦凳茶几而言,足見他也常常容人入內觀賞。

  幾人甫告坐定,四名婢女已奉上了香茗。

  於逸坐在那書案的後方,等到那四名婢女已退出門外,這才微微一笑,向簡鵬抱拳道:「簡兄,你那張字條可否再給兄弟看上一看?」

  簡鵬立即取過那紙留字,抖手飄向於逸,道:「還望老弟多多費心……」

  於逸兩指一伸,夾住那張平平飄來的白紙,接道:「簡兄這麼說,倒叫兄弟慚愧了……」

  說話之間,竟然站起身來,向一處木架行了過去。

  幾人的目光,都盯在於逸的身上,只見他在那木架之上的一堆堆的封紮中,翻來覆去的找了半天。

  那是一個很大的木架,於逸由上至下,足足找了個遍,但結果轉過了身來,卻依然空著雙手,顯然他沒有找到的!

  簡鵬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于老弟,你這是作什麼?莫非那木架之上,找不出相似的筆跡麼?」

  於逸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沒有!不過,簡兄且莫著急,兄弟還要找上一次……」

  橫身移步,竟然走到另一木架之前。

  他這等一架一架的找了不下七架之多,方始歡呼了一聲,道:「在這裡了!」

  石承先心中一震,舉目望去,卻見於逸抱了一卷長軸,走回到青玉書案之前,緩緩地打開。

  頓時,幾人全都圍了過去。

  於逸指著那長軸之上的字跡,笑道:「簡兄,你看這筆字體,與這留書之人,有何相似之處?」

  簡鵬看得似是十分仔細,聞言頭也未抬,笑道:「果然有著幾分神似,只是……」

  於堡主道:「只是什麼?」

  簡鵬道:「這長軸乃是何人所書,怎地未見落款於下?」

  於逸笑道:「少林長老,澄因大師!」

  他一口道出這字乃是澄因大師所書,不禁把簡鵬等人,全都聽得呆了!

  敢情,他們自從發現那澄因大師被人誆走以來,從未想到,會是澄因大師自己弄的花招!

  於逸說出了留字筆跡,乃是澄因所書,可謂奇峰突起,節外生枝,使他們大感意外,齊逖首先忍不住頓足道:「這怎麼可能?」

  雷剛也皺眉道:「澄因大師怎有這等能耐?除非……

  除非……他有著合手之人,代他奔走……」

  於逸笑道:「看幾位的神情,好似有些不信;但兄弟卻認為,那留字之人,八成便是澄因自己!」

  簡鵬比較持重,聞言沉吟道:「于老弟,如就字跡而言,你老弟是沒有說錯的了!」

  于逸得意地笑道:「本來就是澄因大師所留,簡兄親自對過了,自然不會錯了!」

  簡鵬道:「老弟,但如就當日情形而論,兄弟卻認定這中間必有其他原故!」

  於逸皺眉道:「怎麼?簡兄還是不信呀?」

  簡鵬道:「不是兄弟不信,只因此事決非澄因自己一人所能奏效!」

  於逸接道:「少林僧侶極多,澄因如要找尋幫手,那是十分容易的了!」

  簡鵬搖頭道:「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少林寺中,根本無人知曉澄因藏身之處……」

  他話音未已,石承先忽然想起那慧因大師去至二祖庵叩見天愚長老之事,不覺接口道:「簡世叔,據小侄所知,少林寺中也有人知曉澄因下落!」

  簡鵬一怔道:「賢侄何從知曉?」

  石承先當即把慧因前去叩見天愚之事,簡略的說了一遍,接著才微微一笑,道:「這不是說,澄因大師的行止,全在那天愚大師的法眼之下麼?」

  簡鵬呆了一呆,道:「天愚大師尚在人間麼?」

  石承先道:「慧因曾去叩見,想必不會有錯!」

  於逸這時卻臉色微微一變,道:「那千毒公主葛玉蓉,居然也住在嵩山的二祖庵中嗎?」

  石承先道:「不錯!」

  於逸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武林長者,近來凋零幾盡,想不到這兩位老人家尚在,於某少不得還要跋涉一趟嵩山了!」

  石承先好奇地問道:「於堡主要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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